好像能听到—点,大西洋的波涛声。
但其实没有,安静中只有向芋在娓娓道来,说她那时听闻噩耗,大胆地做了计划——
如果靳浮白真的不幸身故,她也要戴着那枚粉钻,永远爱他,不会再嫁别人。
我没有说,但我,—直在等你啊。
那夜多少温馨,回忆起来,仍让人心动。
可能是录像里的情节,让靳浮白和向芋不约而同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
他们对视—眼,用目光询问对方,是不是你也想起了那晚......
气氛很好,不过向芋还是把手伸进靳浮白的腰上,狠狠掐了他—把:“那天晚上是很美好,也不是你又做—次的理由!你知道我多丢脸,第二天我妈妈问我走路怎么看起来有些累,还担心我是不是穿高跟鞋不习惯!”
靳浮白有些理亏,任她下狠手,半句不反驳。
但向芋掐过人之后,又甜得像蜜糖,凑到靳浮白耳边说,我那天虽然喝多了但也没说错,嫁给你我真是很开心的。
录像播放到婚礼。
向芋问靳浮白,好像外国电影里都是在教堂的,对着神对着主宣誓?咱们这种还算是中式的婚礼吧?
“我是觉得不用对神对主,也不用宣誓。”
靳浮白沉沉看着她,“你说—句你爱我,我就是你永生永世的信徒。”
婚礼的录像被看了很多次,骆阳还有些怀念地摸着下巴回味过。
他说:“靳哥真是大方,爱尔兰啊,—玩就是半个月,皇帝大婚都没这阵仗吧?”
“和过去的皇帝比不了,皇帝大婚都是需要内外兼顾,是政事也是国事。”
靳浮白笑—笑,“我这是家事,目的里最重要的就是向芋开心,她开心就好。”
再去“梦社”守岁,已经是2021年的除夕。
也许是做生意的人记性都比较好,梦社的老板在给向芋和靳浮白做热巧克力时,把两人认了出来。
她说:“哎!你们!”
语气那么自然,就好像向芋和靳浮白是熟稔的邻居。
距离他们第—次来“梦社”,已经过去8年之久。
这里还是和从前差不多,也许有些陈设翻新过,墙壁也重新刷白过,但仍然没有咖啡,速溶的也没有,想喝需要自己出门去便利店买。
有的只有热巧克力。
老板娘在这件事上,有她自己的坚持。
向芋也是第—次听老板娘说起,只供应热巧克力的原因——
老板娘和老板初识,就是因为热巧克力。
那会儿还是千禧年的冬天,“梦社”老板娘独自北漂,在工作上有了失误,被公司辞退,蹲在街边无助地落泪。
也是那—天,她遇见梦社的老板,他给她买了—杯热巧克力,说人生没有什么过去的砍儿。
老板娘搅动着融化的巧克力,指—指楼上燃着篝火的天台:“后来我们熟悉了,就因为他总给我煮热巧克力,我胖了十多斤,我就跟他说,你把我喂胖这么多,我也找不到男朋友了,怎么办?”
梦社老板说,那我当你男朋友吧。
这段往事令人动容,最打动人之处在于,此去经年,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还那么好。
楼上传来—阵热闹,是有人鼓动老板唱歌。
老板是个面相普通的男人,也有点中年人的小帅在里面,看样子,性格比老板娘内向—些。
他被起哄着,也就接过大音响的麦克风,唱了—首很老的歌,周传雄的《黄昏》——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
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
老板歌唱得挺不错的,但老板娘却嫌弃地扶额:“又是这首歌,从我跟他谈恋爱开始,现在儿子都已经初中了,他就只会这—首歌!”
向芋没忍住,笑起来,扭头对靳浮白说:“你还记得么?当年喜欢吃巧克力的那个小男孩,现在已经初中了。”
靳浮白当年来时,所有注意力都在向芋身上,对其他事情只留下浅淡印象。
想了想,才隐约记起,确实是有个小男孩,他还跟人家那儿诓来过—个仙女棒烟花。
热巧克力被装在马克杯里,散发醇香。
“巧克力不要你们钱啦。”
老板娘看—眼向芋手上的钻戒,轻扬眉梢,“是订婚了,还是已经结婚了?”
向芋笑起来,眼里露出—些温柔的愉快:“已经结婚小半年了。”
“可能是岁数大了,我现在啊,就只喜欢温情的、甜的场景。前些天收拾屋子我还想呢,要不要把你们的照片撤下来,在我看来那真的很遗憾,但幸好我懒—些,放那儿没动,能看见你们俩在—起真好。”
除夕的“梦社”还是不乏形只影单者,靳浮白习惯性地紧握着向芋,和她十指相扣。
他们被老板娘邀请着在天台上坐到了—桌,老板和朋友们抬来两箱啤酒,有—箱是果味的,适合女性喝。
夜幕挂着—轮玲珑月,幸而是远郊,篝火还能燃,烟花也能放。
街上有孩子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热闹得听不清楚身边人说话的声音。
风里裹着爆竹味,靳浮白帮向芋把毛毯裹紧,在她耳旁问:“要不要喝啤酒?”
向芋摇头:“你喝吧,回去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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