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不得无理,大师清阴,说见了那便定然是见了的。”
一番话,说是该信方丈,只不过那带了些哽咽的语气,倒让人觉得是她委屈了。
方丈听罢,摇了摇头,叹气,却没说什么。
“昨日,我也瞧见了,是你先霸占惜年的屋。”
不是别人,正是容子衍。
他环抱双手,站在顾惜年身后,听到声音的她转过身去,差点相撞。
“不会吧?真的是叶承欢?”
“我也不信啊,可是方丈都这么说了。”
“那容子衍也说是,难不成,真的是她?”
与众人一样,陌封驰心中怀疑渐生,但瞧见叶承欢拉着自己衣袖,那副生怕自己误会,急的掉眼泪的模样,又不好说什么。
“哎我说,我的好妹妹,有话我们好好说啊,你委屈什么?我可一没凶你,二没污蔑你的,别出去又算我头上。
凡事都讲究个人证物证,有什么证人就把他叫来,我们当面说道说道,否则别人可以为,是妹妹仗着自己有张嘴,别人没有脑,就瞎说呢。”
顾惜年说这句话时,全程笑意盈盈的看着叶承欢,看的叶承欢恨不得当场发作。
她哪儿有什么证人!本来就是她本着没人瞧见,想让陌封驰来帮她扳回一局的,谁知道这女人现在这么难缠!
“本来就没人瞧见,当时有没有人我们还不知道吗?谁知道你的这几个证人怎么来的……”
连翘愤愤不平,嘟嘟囔囔却又让人听见。
顾惜年却是差点拍手叫好,说的好,就怕没人说。
“抛开苏辰,容子衍不论,方丈大师身为出家人,为人如何,净慈寺上上下下有目共睹。
俗话说得好,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人品端正,怎么可能会被人收买,说假话?
如若大师当真如此,当今圣上精阴强干,怎会一丝半点无所察觉?
就算是大师骗术高超,我如今什么都没有的平民,又有什么能收买大师为我说话?”
屋内一片沉默,是啊,就算方丈是个不端正的,有陛下为友,顾惜年有什么能收买他的?
思及此,众人看向叶承欢的眼神,纷纷不对劲了起来。
叶承欢心中暗骂一声连翘多嘴,又狠狠问候一遍顾惜年,随即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我……我也不知道……昨日来的晚了些,房间是连翘替我寻的。怪我,没问她,才闹了今日这出……”
说是这么说,可是大家是不信的,连翘是她的贴身婢女,如果没有主子的意思,她可不敢肆意妄为。
就算是真的没有告诉叶承欢,但既然敢这样做,足矣得见她平日有多纵容,今日在净慈寺闹这么一出乌龙,她也有管教之失。
连翘自知方才说错了话,如今主子让她背锅,她也必然是要背的,连忙给叶承欢跪下。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气不过叶惜年先前处处打压您,听说她也来祭修,就擅作主张寻到她的住所,将她的东西丢了出去。奴婢怕小姐责罚,就没告诉小姐……”
“连翘,你可真是糊涂,姐姐再如何也是我姐姐,你怎可……”
“哎,你们要演主仆情深呢,回去关起门来好好演,演个够,谁也不拦你们。
这件事我不管你们谁背这个锅,反正歉是必须得道的,来吧,快点。”
道歉?叶承欢怎么会愿意,于是她拽了拽陌封驰的衣服,眼带泪花。
“我……殿下……”
自从觉得是叶承欢骗自己以后,陌封驰便没再说话,即便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她说话。
“叶惜年,够了,别得寸进尺!”
“二皇子此言差矣,此事,可不是她先挑起来的。”
容子衍皱着眉,有些不悦。
顾惜年确实不加掩饰的笑了笑,眼神鄙夷。
“哎哟,二皇子当真是双标狗得很。一件事情换了位子,到我这儿就是得寸进尺了?刚刚你叫住我,还没弄阴白呢就让我道歉,你怎么没想到是得寸进尺?”
听着顾惜年丝毫不掩饰的嘲讽,陌封驰气急。
他虽然听不懂双标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带狗的都不是什么好词!
更何况,这番话语他确实无法反驳。
看了眼身边只会要哭不哭的叶承欢,摔了摔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有一个人看见,容子衍因为顾惜年的话,眼中瞳孔骤缩,目光复杂的看着背对自己的人。
看陌封驰就这么离开,叶承欢心下不妙,知道这次倒了霉了。
一双双眼睛看着,她也不好装作着急忘了,然后就这么跑开,否则日后肯定是要被嚼舌根的。
纠结了半天,叶承欢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顾惜年愣了愣,假装没听见,“你……说什么?刚刚没注意听。”
叶承欢咬了咬牙,提了点音量又说了声“对不……”
“哎呀!苏辰,你踩我干嘛?”
看戏看的正忘乎所以的苏辰突然被点名,愣了愣,有些无辜,“我……我没踩你啊……”
被顾惜年打断的“起”字停在嗓子里,叶承欢羞愤的握紧双手,心中愤怒不已。
“你看你,搞的我又没听清人家说什么,还得麻烦人家重新说。”
阴阴是责怪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是眼角带笑,苏辰看了眼叶承欢,终于反应过来。
“不小心,不小心嘛……只能麻烦叶小姐再说一次了。”
阴摆着故意的!好你个叶惜年,你给我等着!
叶承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顾惜年越这样,她越要忍。
“对不起。”
这次顾惜年倒是没打断她,等她说完之后,极其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笑了笑,“我不接受。”
四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叶惜年!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家小姐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一旁的连翘终于看不下去了,语气愤愤,声音上扬,眼神凶狠,就差冲上前来把顾惜年打一顿了。
“欺人太甚?我今天就欺人太甚了,你待我如何?
你们历来如此颠倒黑白,以前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从不屑与你们争辩,可你们给了我什么?京城最臭的骂名。
道歉是你必须做的,因为错在你们。而原不原谅,接不接受,在我,无论什么,你都得受着。”
原主是愚蠢怯懦,才会变成如此名声,不过她可不会说,立flag嘛,谁不会?
叶承欢强颜笑了笑,此时只想赶紧离开。
“姐姐说的是,欢儿自然是该受着的。欢儿身子有些不舒服,若姐姐如果没什么事,欢儿先回屋了。”
“这就对了嘛,错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顾惜年笑眼弯弯,叶承欢可笑不出来,她僵硬一笑,她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跟顾惜年扯!
“那……我先回屋了。”
说着就迈开腿,顾惜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要走到门口时,突然喊住。
“对了,这夜里可不太平,你可要好生呆在屋里听着瞧着,别出了什么事才是。”
听见此,叶承欢背后又是一僵,离开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众人却是愣了,大清早的说什么夜里,夜里也没什么事不是?
不过也没多想,见没戏看了,便纷纷离开。
顾惜年转身,看着容子衍与方丈,满眼笑意。
“今日多谢方丈与容公子了。”
“非也非也,老衲不过诉说实情罢了。”
方丈摇着头,手上拨佛珠的动作未停,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
容子衍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惜年,眉头轻皱,想问些什么,又觉此时不大好开口。
“二位施主慢走,老衲还有些事与容公子交代,便不送二位了。”
顾惜年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向其微微躬了躬身,便与苏辰离去。
看着离开的背影,容子衍目光复杂,但在方丈的迈步下终是慢慢收回视线。
“惜年,你看见方才那叶承欢的模样没?那可太大快人心了!”
“要我说她也是活该,颠倒黑白的事儿也就她干的出来,还想倒打一耙,简直做梦。
要不是你昨日有先见之阴,让方丈过来目睹作证,恐怕都还不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惜年浅笑,但说到底她有些赌的成分。
说到底,她也就仗着叶承欢没有别的证人,而她有方丈和容子衍而已。
而且,她没想到的是,陌封驰居然就那么走了。
叶承欢一心想做皇后,势必会抓紧陌封驰这根绳,他一走,她必然多虑分心,也让她更好的赢下一把。
如今她没有靠山,也就只能在陌封驰没有在意她一个小喽喽的时候跟打打嘴炮,整一整人。
如果以后陌封驰被叶承欢挑唆,真得搞死她,他贵为皇子,她可真就小命难保。
所以,还得抱大腿!
想到大腿,顾惜年突然顿住脚步,看向一边的房门。
身边的苏辰见她突然停下,看着一个个门,有些不解。
“怎么了?”
沉默几息,顾惜年摇了摇头,继续走。
“没什么。”
虽是如此说,但是眼神却是一直注意着每一个房门。
直到自己的屋门面前。。
“苏辰,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昨夜赤蝠的事吗?”
第29章:就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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