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陌生的声音穿透海水,直达他的脑海。
“你……是谁?”
白辰发出的声音顷刻融入水中,细微不可闻。
“身上的钉子我就不帮你解了,以免你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罢了,我还是不放心。”
那人的语气颇为担忧,话音未落,白辰感到全身的关节处爆发了短暂的钝痛。
远比经脉中的钉子还要强大的阻塞感,但又恰好足够小巧,封住了他法力的出口。不痛不痒的,不会对他身体造成负担,没有凌云青那般充满控制欲的恶意。
“愿你能渡过此劫,我期待着见面的那一天。”
“等一下!”
白辰猛然惊醒,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凤栖殿的黑纹地板。
一棵满是纯白花苞的大树,和云兰树很像,它静静地矗立着,仿佛等候了千万年。
白辰记得这棵苍劲有力的树,恍若洗不掉的前世记忆,模糊又鲜明地铭刻在了他的心底。
似乎,他曾在这里等过什么人?
“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白辰带着颤音,泪水打湿了衣领。为什么他会如此动容,自然而然的落泪呢?
凤栖殿中,法阵中央的白辰蜷缩成一团,一直在低低的呜咽着,黑影最后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离开了。
“再见了,小狐狸。”
腰间的瓷瓶里,苗林陌的魂魄即将逸散,他身上的罪孽太多了,怕是无法自行归于冥土之地。罪孽深重的人,无法进入日月轮完成洗礼,重获新生。
这是交易的条件之一,由他一人的毁灭,换取全族的完整。
他本不该干预,最后是那位冥土的主人,对苗林陌的魂魄给予了宽恕。
他说,英雄不该被人遗忘,将他带过来,我会亲自为他洗礼。
可是伟大而无私的冥主啊……您替他人圆满,谁又能助您得偿所愿呢?
身为分身的我们常常能感到萦绕在心间,久久挥之不去的哀伤。或许是因为您的伤痛已持续了千万年,早已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深夜,常恒山山脚。
黑影取下兜帽,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他听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毫不犹豫地拦在了路中央。
“闪开!”
沙哑的声音几乎带着杀意,快马踏出了铁骑之势。
“霍将军,又见面了,可还认得我?”
年轻人挥指,轻易停下了狂躁的马儿,没等霍玄钰反应,他重新戴上兜帽很快又取下,露出了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脸,一张霍玄钰熟悉的脸。
“倘若这番面貌,将军应当想起来了吧?”那洞悉万象的眼睛,是鹿鸣观深居简出的观主李唯,李道长。
霍玄钰满面灰尘,面如土色,他警戒地将马往回拉:“道长这是何意?”
李唯的这身黑袍,不由得让他联想起另外一个人。
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似乎听见了霍玄钰的心声,说话间李唯又换了一张脸,声音变得沧桑。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绝一真人和李唯一样,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那张脸继续变换,在月光之下时而苍老,时而阴沉,最后定格出一张年轻明朗的脸,非常诡异。
“没想到一别数月,将军的心境扔不够清净。”
“所以呢?你想拦我?”霍玄钰按住手中的短刀,不耐烦地皱着眉,杀意一触即发,“不管你是谁,挡我路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将军,我说过选择没有对错。我不会拦你,但在你认清现实前,我不会放你离开。”
霍玄钰怒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天外之人,怎会沦落到要你这种凡夫俗子相救呢?玄钰,你是真的想救他吗?”年轻人叹息着,仿佛长辈在开导晚辈,语重心长道。
“他本不用落入凡尘,不用受人掣肘,远在仙境无忧无虑。他因谁而来,又因谁而不肯离去,你真的知晓吗?”
马背上的霍玄钰摇摇欲坠,一路辛苦奔波,明枪暗箭,多少次生死时刻,他都没有动摇过。
是啊,白辰那样大的本领,想法又多,怎么会被困住呢?
如今几句简单的话直击要害,击垮了他的防线,让他眼前一黑,心口被针扎着一样疼。
是我啊,被困住的是我啊……我无法逃脱凡尘,无法反抗身为凡人的命运。
因为我无法离开,所以你选择留下。因为我寿命短暂,所以你有了诸多顾虑。
你不敢拼,不敢赌,因为我说过,我很害怕,我怕等不到你。
你都知道,因此你会乖乖地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从未让我等候。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
霍玄钰翻身下马,落地时身体微微发颤,他向青年寻求答案,无懈可击的他变得软弱,眼底充斥着不安。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他……”
“只要斩断他的所思,所念。”青年从他的袖中摸出那柄黑色短刀,抵上霍玄钰地胸口,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他的用意明显,“你会这样做吧?”
“我会。”霍玄钰毫不犹豫,眼神飘向了马背上的某处,“可我还有东西没有给他,我想……”
“我知道你想闯宫去见他最后一面。我说过不会阻拦你,但凭你一人真的能逃得过众多羽林卫的搜查吗?”青年坦然一笑,“或许你还需要一点助力,其实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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