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叔叔,”他站在凌景从面前仰起脑袋,“你还记得我吗?”
这些话都没得到回答,老太太把袋子塞进他怀里,皱着眉推他进屋,对宁辞说:“我回去做饭了啊,你们聊吧。”
隔壁的房门轻轻关上,凌景从挑起眉梢,笑着屈起指节蹭蹭他的脸:“怎么样,有没有动摇你?”
宁辞看着他,心头就止不住地难过,他觉得自己眼眶有点发酸,垂下眼轻声说:“有一点。”
他关上身后的门,抬手搭在凌景从肩膀上,额头抵着他的下巴,用气音小声说:“我爸在里面。”
凌景从搭在他腰上的手阖然收紧,他摸摸宁辞的后脑,手指没入柔软的黑发里,贴着他的耳朵问:“出事了吗?”
“你怎么过来了,”宁辞没回答这个问题,身上软绵绵的,他整个人靠在凌景从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怎么没给我发消息。”
“手机钱包都没了,”凌景从偏头,嘴唇贴着他的太阳穴,“我来投奔你的。”
宁辞安静缩在他怀里,这里正好是个死角的位置,偶尔能听到外面有人上下楼梯。虽然是死角,但也不是完全不会被发现,按理说他不应该抱着凌景从不放,可如果错过了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有拥抱的机会吗?
也许再也没有了。
他想用这一刻,牢牢记住凌景从身上的味道。
说完投奔你之后,凌景从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脊背。一片静谧中,身后门把手的转动声就显得略微刺耳起来。
宁辞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刚刚和凌景从分开,身后就传来宁德惯常沙哑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凌景从眯起眼睛,一把拉开房门,宁德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他视线里,他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向旁边挪了几步:“进来说吧。”
然而凌景从并没有动作,他站在门口,盯着宁德看了一会儿,微微抬着下巴,语气淡漠:“你就待在这里,如果我发现你跑出去乱搞或者是跟着我……”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会死的很难看的。”
防盗门隔断了宁德僵直的视线,凌景从关上门,附在宁辞耳边:“跟我走。”
厨房里的小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保姆盛了一碗端上楼,轻轻放在周茯手边:“汤好了,您先喝点儿吧。”
“凌长朝回来没有?”周茯面色苍白,短短几天就憔悴了不少,“他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先生说这些天公司有事,就不回来了。”保姆搅了搅勺子,热气呼呼地冒上来,“您喝点儿吧,这是先生特意交代我买来的,对身体好。”
“拿走,”周茯皱着眉推开碗,起身下楼,“让司机送我去公司。”
小区里有一些老人围坐在路旁的空地上,中间几个在下棋,剩下的探头看着。凌景从偏头看了几眼,接着清了下嗓子,咬着下唇小声说:“我忘记现在没有车了。”
宁辞走在他旁边,听到这句话以后先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你让我跟你走,原来是真的走啊。”
凌景从紧贴着他的胳膊,垂眼看着他,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悄悄捏了下他的手,说:“出什么事儿了,能和我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宁辞低头看路上的石砖,含糊着说,“就是你爸给我钱让我走,然后我说我不走。”他笑了一下,轻轻说:“就是这么回事。”
凌景从没说话,两人贴在一起向外走,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之前你还让我别瞒着你,现在换成你骗我了。”
“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走过了小区门口的几个摊子,凌景从在人少的地方握住他的手,缓声说,“不要一个人扛着。这也是你说的。”
凌景从的体温从手心里传过来,宁辞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牵着凌景从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深吸一口气,尽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先回去,回去以后慢慢说,好不好?”
凌景从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后轻轻点头:“好。”
宁辞叫了辆车,从这个小区到凌景从家里还有些距离,两人坐在后座,两只手在衣兜里一直十指相扣,凌景从捏了下他的手,趁司机转头的时候凑过去,飞快地吻了下他的唇角。
宁辞顿了下,转头看他的时候司机已经坐好了,他在兜里挠了挠凌景从的手心,跟他挤着坐在一起。
这么来回折腾了一天,下车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宁辞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放,除了下车的时候短暂的松开过一会儿,剩下的时候全跟他扣在一起。
天色将黑未黑,有一些人从身边路过,但都没人注意到他们。借着夜色的遮掩,宁辞在转弯的时候踮起脚,飞快地亲了凌景从一下。
“凌景从,”这是他第一次叫凌景从的全名,声音轻飘飘的,几乎要被风吹散,“我特别喜欢你。”
凌景从偏头盯着他,想要开口,却被他捏着手心制止,宁辞抬头看他,一双眼睛在夜色里明亮柔和:“你要记得我。”
“记得我爱你。”他继续说,“记得还有个人在爱你。”
办公室的沙发上对坐着两个人,林曼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还在纠结要不要敲门。
正打算放弃,屋内凌长朝的声音突然传出来:“把东西拿进来。”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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