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暮色晕染天际，倦鸟从飘渺的云端跃下，隐于暝暗的远林。白日的喧嚣跟随夕阳的坠落沉没，静谧如凝夜浸润大地。
    在这宁静的山野间，除了隐约的潺潺水声与不知名的夏虫鸣叫声外，黎锦秀所能听到的，便只有他与伊青交合时发出的、暧昧的声音——皮肉相贴的声音、摩擦交缠的水声、自己的呻吟还有伊青身上的玉饰敲击发出的轻响，不绝于耳。
    黎锦秀软若无骨地跪在毛毯里承受着伊青从后方而来的顶弄，身体如枝头将落未落的叶子一般颤抖着，全靠伊青握着他的腰，才不至于彻底倒下去，
    “嗯啊……不……伊青……”
    伊青在他的后穴里顶得太深，黎锦秀只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他顶坏了一样，里面酸涩难忍，又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让他那根被玉簪堵住的性器胀得发疼，在夜风中轻颤着想要释放出来，却又怎么都不能如愿。
    黎锦秀喘息着抓紧身下的软垫，听到了草叶被压倒的声音，而那些草地里的野花也在他的视线里变成了模糊色块——紫色、蓝色、白色、红色……点缀在深绿色之中，摇摇晃晃，像是晕染开的水彩画。
    “外面的天快亮了。”伊青说道。
    黎锦秀隐约明白了，这里面与外面是反着的。
    可他来不及多想，清醒片刻的意识又被伊青的动作冲散。伊青俯下身，阴神那高大的身体将黎锦秀彻底包裹，后穴里的阴茎也因此往里面又送了一截，顶开了脆弱的小口。后穴软肉酸麻而酥痒，不断痉挛，吮吸着粗长而坚实的性器，伊青握着黎锦秀的手，让他去抚摸自己小腹上明显的凸起，同时又抽掉了那根堵住黎锦秀性器的玉簪。
    浅而淡的精液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像是失禁。
    “啊……哈……不……”
    黎锦秀急促而嘶哑地呻吟，双眼微微翻白，泪水无声地滑落，“不……不行了……哥哥……伊青……”
    伊青抚摸着他泛着艳色的脸颊，低声问道：“黎锦秀，愿意和我成亲吗？”这个问题，他问了不知道多少次。
    “……嗯啊……好……”
    他们在这里几乎做了一夜，快感和疲倦交替出现，黎锦秀早已经分不清云里雾里，只盼着伊青早点结束着无边无际的情欲折磨。
    “我们夜里就成亲。”
    伊青拥着他，将下巴搭在了他颤抖的肩膀上，黎锦秀模糊地应了一声：“好……”
    天亮之前，伊青用毛毯裹起黎锦秀，将他带回了壁外城。
    黎锦秀一直昏沉沉地睡着，连沐浴和清洗都没有醒过来，伊青抚摸着他眼尾和脸颊久久未褪去的绯红，不自觉又有些情动。
    他真的很想吻他。
    最终，伊青只是为他换好了睡衣。
    伊青将黎锦秀抱上床，给他盖上了被子，刚刚要离开的时候，黎锦秀突然醒了。
    “伊青……”
    黎锦秀挪动着自己还不太听使唤的手，抓住了伊青冰凉的手腕，“你要走吗？”
    宫殿里的光线很暗，伊青却能清楚地观察到他惊慌的神情。黎锦秀蹙着眉，满是血丝的眼眸摇晃着微弱的水光。
    “我不走。”
    伊青与黎锦秀十指相扣，在他身边躺下，“我陪着你。”
    黎锦秀慌乱的心跳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又倦又困，缓慢地阖上了眼睛，抓着伊青的手却没有放开。
    “晚安，黎锦秀。”
    “……晚安。”
    黎锦秀一觉睡到了下午，再醒来时身体虽然酸痛，手脚无力的病症却又好了不少。他能靠自己勉强站起来了，也能拿起一些轻便的东西，所以不肯再让伊青换衣服或者喂水喂饭。
    “真的不需要我吗？”伊青依旧忍不住问。
    黎锦秀端正地坐在白色的欧式长方形饭桌前，用勺子舀起一块炖得酥软的牛腩，说道：“不用。”
    壁外城里的家具风格和搭配都充满了迷思，黎锦秀甚至怀疑它们都是伊青在世界各地随手偷来的。
    伊青坐在他的对面，支着下巴，像是看着他，遗憾地说：“好吧。”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黎锦秀却不想搭理他，认真地吃饭。
    伊青环视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取过刀叉，将那些黎锦秀吃着不方便的排骨、鱼虾和贝类拆骨去刺、去壳剔肉，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碗碟里，最后推到黎锦秀面前。
    肖玟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这一幕。
    他们大人体贴得跟她娘似的，在给黎锦秀分菜。
    这画面诡异中透着温馨，温馨里透着奇怪。
    因为伊青这一身华贵的穿着打扮和面部覆盖着的咒幡，还有他一直以来对外的形象，肖玟怎么看都觉得他不该是做这种事的人——或者说，鬼。
    想来想去，肖玟目光落在黎锦秀的脸上，暗自点头。
    黎锦秀……果然不是寻常人。
    被她看得浑身不舒坦，黎锦秀放下了勺子，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嘴角，问道：“肖小姐，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肖玟摇头：“没有。”
    伊青在拆出的葡萄虾虾肉上加上一小勺鱼子酱，放在黎锦秀面前，说道：“你继续吃饭。”随后，他起身走向了肖玟。
    黎锦秀迟疑地拿起一旁的叉子，没有着急吃，只是留意伊青的动静。
    伊青问肖玟：“礼服准备好了吗？”
    肖玟道：“准备好了，等会儿我让小鬼把礼服搬进来。”
    “宾客呢？”伊青又问。
    “宾客也都准备好了，入夜后就会请来。”
    宾客？
    黎锦秀竖起了耳朵。
    礼服他理解，好歹也是正经的仪式，但是宾客是什么人？应该都是伊青的同僚好友吧……天上地下的神仙神官神兽之类的……
    虽然这么想着，黎锦秀的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伊青忽然转过了头，那白晃晃的咒幡面对着黎锦秀，说道：“吃饭。”
    黎锦秀吓了一跳，叉起一块虾肉飞快地塞进嘴里，伊青这才转了过去继续跟肖玟谈话。两鬼谈完后，肖玟出去了，伊青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见黎锦秀碟子里的虾肉根本没怎么动，伊青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黎锦秀有点紧张。
    是婚礼出了什么事吗？
    伊青不想他再分心，道：“没事，都安排妥当了。好好吃饭。”
    “噢。”
    黎锦秀说这么说，没吃两口就不愿意吃了：“吃饱了。”
    伊青给他盛了半碗鱼胶猪肚汤，说道：“再吃一点。”
    “好。”
    黎锦秀慢吞吞地喝汤，又忍不住去看门口。
    刚刚肖玟说的小鬼是什么样？
    伊青指尖在桌子上轻敲了敲：“好好吃饭，吃完饭就让你看小鬼。”
    黎锦秀的心思被戳破，尴尬地低下头，老实地将碗里的汤和肉都吃完了。伊青收了碗筷，走过去将黎锦秀抱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
    黎锦秀挣扎着想要下来，伊青却说道：“不是要看小鬼吗？”
    黎锦秀怔愣了片刻：“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抱他跟看小鬼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
    伊青趁他没反应过来，抱着他坐在了贵妃榻上，“只是快一点。”
    黎锦秀无话可说。
    伊青见他有点生气了，轻笑了一声，哄着他说道：“好了，别生气。”
    黎锦秀不满：“没生气。”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是我错了，好不好？我让你看小鬼。”
    伊青不能亲他，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一下。
    黎锦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大型动物蹭了一样，耳根泛起薄红，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他觉得伊青现在跟他说话越来越像尹莘曾经的样子了，是将记忆解封了吗？黎锦秀偷看了伊青一眼。
    不过，就算是在没有记忆、还对黎锦秀不太熟悉的时候，伊青和尹莘也很像，他都差点混淆了好几次。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现在的伊青和曾经的尹莘一样爱他？
    黎锦秀心跳忽然加快了，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到底在矫情什么啊……
    伊青问道：“怎么了？”
    黎锦秀放下手，摇了摇头：“没事。”
    “那怎么这么烫？”伊青不放心，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是不是昨晚做得太过了或者在野外受了凉，所以发烧了？
    黎锦秀倾斜身体躲开他的手，小声地说：“我真的没事。”
    伊青正好低下头靠近了他的胸膛，听见他慌乱的心跳声：“不是发烧，不是生病，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还这么热？”
    “是想到什么坏事了吗？”伊青忽然带上了调笑。
    黎锦秀越来越慌乱：“我没有……我只是……怕穿不下礼服！”
    “嗯？”伊青怀疑地“嗯”了一声。
    黎锦秀死马当活马医地胡乱解释：“游戏里的礼服腰带就很小，我刚刚吃了很多……”
    伊青疑惑：“刚刚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好好吃饭？”
    “对。”黎锦秀咬死不松口。
    伊青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先安抚他道：“游戏里都是假的，你的衣服当然会以舒适为先，以后不许为了这种小事不好好吃饭。”
    黎锦秀恨不得快点将这件事糊弄过去，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又催促说：“我想看小鬼。”
    “好，给你看小鬼。”
    伊青低声念了一句什么，黎锦秀便看到宫门外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口雕花的木箱。
    它被五个矮小的小鬼抬起来，远远看来像是凌空漂浮了过来。
    五个小鬼都长得青面獠牙，但因为体型小，看着并不可怕，倒有一种丑萌丑萌的可爱。和黎锦秀从前见到的鬼不同的是，这些小鬼肤色各异，以绿、红、褐、金、蓝的颜色排序，鲜明又耀眼。
    “为什么它们有这么多颜色？”黎锦秀问道。
    伊青道：“那代表了五行。”
    “木火土金水？”黎锦秀明白了，又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五鬼搬运术？”
    伊青回道：“是，不过人间多用来求财。”
    这时，五只小鬼搬着箱笼停在了两人面前，伊青指尖弹出一道阴气，它们便嘻嘻哈哈地接过，像是抛绣球一样，玩着那团阴气跑开了。
    黎锦秀忽然笑出了声。
    伊青不解：“怎么了？”
    黎锦秀收起了笑容，说道：“没什么。”
    他只是想到，伊青大概就是这样指挥着小鬼去家里偷东西。
    伊青忽然掐住他脸颊上的肉轻轻扯了扯，有些恨恨地说道：“真想知道你天天在胡思乱想什么。”
    黎锦秀不高兴地抱怨：“疼。”
    伊青根本就没用力，他知道黎锦秀是故意叫疼，却还是松开了手。黎锦秀忍不住得意地偷笑了一下，叫疼这招从来都是百试百灵——除了在床上。
    而这时，伊青拉开了黎锦秀卫衣的拉链，那个红色的箱笼也无声地打开了。
    “换衣服。”
    黎锦秀笑容凝在嘴角：“我自己来……”
    说实话，他有点害怕，害怕伊青从那个箱子里取出一套女装。
    游戏里哥儿有专门的礼服，现实里的双性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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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责任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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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锦秀：你让肖小姐忙我们成亲的事算不算公器私用、公报私仇？
    伊青：并没有，她是自愿……
    黎锦秀：噢……自愿加班……我懂……
    伊青：她的确是自愿加班，因为她很愧疚。
    黎锦秀：啊？愧疚什么？
    伊青：她说她把你惹哭了，所以很愧疚。
    黎锦秀：（震惊）（慌乱）（无措）（天啊！她不会把我当成爱哭的娇妻吧！）我……她……我……她……我没被她惹哭！我没哭！我只是……
    伊青：好好好，我知道，你只是眼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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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殿司amp;壁外城amp;整个地府：（窃窃私语）不知道伊青大人娶的人是什么样？
    肖玟：爱哭鬼，特别脆，不过很会训夫。
    两殿司amp;壁外城amp;整个地府：（哗然一片）那不就是……那不就是……娇妻……
    黎锦秀：（百口莫辩）我不是！我不是！娇妻！
    伊青：（安抚）（顺毛）别生气，他们不懂你，不跟他们生气。
    黎锦秀：（推开）都怪你！
    伊青：（追上去）好好好，都怪我，打我好不好？
    肖玟：看吧，还很作。
    两殿司amp;壁外城amp;整个地府：（继续哗然）哇……原来伊青大人喜欢这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