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程颐，却已经离开了洞口，和他一起的，还有紧随其后的太素清。
    “小灰……”奎站起身，看着完好如初的右臂，脸上流露出复杂之色。
    松鼠灰是他最初带出来，现在却……已经远远不是他能触及。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是什么。
    他只知道，看着小灰离开，自己心中终究有了一抹失落。
    此时不仅仅是洞内的他们。
    全球各地，所有人类，生物，植物，在这一刻，都受到了天人病毒的永久寄生。
    病毒迅速再生他们缺失的肢体，恢复他们濒危的伤病。
    短短十几分钟，便让残疾人活动如初，让老人白发转黑。
    除非是死了不少时间的尸体，否则就算是刚断气的，也能修复伤势，重新复苏站起来。
    但这就是极限了。
    李程颐站在被彻底摧毁的古意斯王国首都前，望着一片灰暗废墟，心中莫名怅然。
    ‘当差距变得足够巨大。仅仅只是一次随意的呼吸，都可能导致对方灾难性的后果。世界如此，人，亦如此……’
    “这便是自然法则。当你连对方的简单问候，也承受不起时，便该明白，自己要远离了。因为……靠近本身，也是一种伤害。”太素清在他身后缓缓出声，她似乎猜到了李程颐心中的感慨。
    “强弱交互时，强者总需要小心翼翼，压抑自己。而弱者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得被触碰损伤。双方都会很累。”李程颐点头。
    “是的，这便是，神不可靠近的根源。这并非是神害怕被看透，而是对人自身的一种保护。”太素清点头。
    李程颐同样也想到了很多，他静静看着彻底化为废墟的城市，也看到了少许的活人，哭泣着在废墟上寻找被埋的家人。
    这些因果，都算在了他头上。
    轻叹一声，这里黑海底层，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师尊出手，回溯时光，重塑当初的一切，才能挽回所有。
    可惜现在的他，积攒的功勋点远远不足。
    “接下来，大人您有何打算？”太素清沉声问。
    “就这样就好。”李程颐不可能也没工夫前来管辖世界，虽然这里是他的合道世界，但他还面临着永恒生机的飞速逼迫。
    稍有迟缓，就可能爆体而亡。
    就算圣体，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他现在都能感受到，身体还在无休止的疯狂加速度强化。
    永恒生机是血肉的强化。而且从之前病毒的遭遇来看。
    这道九星危险度的禁忌体系，还有着能掠夺其他一切优秀生物结构能力的特质，只要是活的存在，其本身的天赋能力，按照禁忌学识的内容，都能被永恒生机吸纳模仿。
    这种特质堪称恐怖。本来这体系就已经够变态了，再吸收其余生物特质，强化速度更快！
    ‘我忽然知道，为什么当年天聚阁的师兄师姐们，非要前去干涉永恒生机的修行者了……’李程颐忽然脑海一闪，明白了什么。
    第640章 圣位 四
    是了，如果永恒生机修行者到处掠夺生物能力，将其化作自身资粮，很可能造成大面积的生物生态灭绝。
    所以天聚阁不得不管。
    明明放在那不理，对方就可能会自爆结束。可在对方开始疯狂为了生存掠夺生物体系时，性质就变了。
    放下心中念头，李程颐看向太素清。
    “我以后，不会再时常来这里……你打算随我一道么？”
    此时无声无息间，他身后一道人影迅速赶到，站定。
    正是之前被他以花语珠控制了的格斗家上官敏。
    其姣好的身材曲线，和清冷高凛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李程颐准备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整个世界都已经融合进了他的身体内。
    接下来，他需要进行维度突破。
    这点如何修行，禁忌体系内有记载，但不多，需要请教师尊。同时，花语也必须尽快补足究极体。说不定能获得更好的应对方法。
    毕竟王城召唤的建筑也没招完，趁现在得尽快做足准备。
    “我……找不到跟随你的理由。”太素清摇头。她除开病毒，本身并不是天资卓越之人，跟随这个神秘的松鼠灰，意义不大。
    李程颐不置可否，转过头，看向天空。
    黑海底层的规则极其牢固，所以他现在也没办法利用超凡能力飞行。
    但没关系……
    撕拉！
    刹那间，一对血肉羽翼，从他后背生长展开，转眼便扩张到了十多米的程度。
    黑色血肉羽翼上，长满了大量黑羽毛。
    轻轻一扇，巨大气流震荡，李程颐身体腾空而起。意识瞬间转移到这具身体内，伸手一抓，直接将上官敏带上，朝着天空振翅飞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同时控制病毒给上官敏来了个冬眠套餐，使其陷入沉睡。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李程颐回过头，看到下方大块淡黄陆地清晰可见，海洋将一切包围其中。
    无数灰云在身旁飘散，里面全是火山灰聚集。
    ‘这里，已经结束了……’李程颐转过头，加速朝着更高处冲去。
    同时调整感知，进入黑海层面。
    黑海并非是单纯的空间外围，只有感知达到一定高度，才能通过非门，接触黑海。进入黑海。
    若是感知不到位，就算你再怎么飞，也只能在世界死角内部绕圈。
    死角世界本身会限制你离开它，避免内部物质和能量流失。
    噗！
    忽地一声细响，李程颐轻松脱离死角，回到黑海。
    他将圣躯留在了这里，本体意识则在这具子体上，这样一来，如果他死在外面，这片世界也能重新将他的意识在此地孕育出生。
    但这样的机会也是有限的，毕竟一个世界的能量有限，孕育复苏圣位意识，没问题，但需要的时间就……
    此时才离开死角，他的子体便迅速变化，恢复了原本人类的外形。
    这就是被滞留在外的李程颐人体。
    只是随着圣人化，他的本身躯体也已经被强化成了圣躯硬度，万劫不灭。
    回到黑海，视野里一片黑茫茫，底层依旧冷清死寂，死角数量远远不如表层多。
    一眼望去，附近能看到的，只有两个。其余的不知道移动到哪里去。
    李程颐提着人，正要朝上方返回，先回寂灭城再说。
    呜……
    恍惚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鸣叫声，在四周黑海中激荡传递。
    声波居然能在黑海里传递，并且一瞬间，便将李程颐两人包裹其中。
    “谁！？”李程颐面色微变，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是花语！！
    联想到之前自己杀掉的牙龙三人，他心中顿时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圣位化的意识力飞速扩散周围，扫视任何靠近的事物。
    但……
    找不到！
    完全找不到！！
    上下四方全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但那声音却变得更大了，更加明显，清楚。
    噗！
    刹那间，一把纯白三尖戟，猛然从李程颐左胸穿刺而出。
    从后背穿透到胸膛。
    “！！！？”李程颐双目睁大，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察觉。
    对方的武器，到底是从哪来的！？
    “看来是我运气不错……第一个找到三代……”一个浑厚低沉的嗓音，从他背后响起。
    但李程颐依旧无法感知到，他努力回头，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刚刚成就圣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那声音笑着再度道。
    “可惜……你……嗯？怎么拔不出来？”声音忽然一滞。
    区区圣躯，他身为魂鲸子体，同样有着维度魔神的境界实力，按道理说，应该能轻松摧毁对方才对……
    可是……
    魂鲸子体出现在李程颐身后，神色疑惑，正用力试图拔出嵌入李程颐体内的三尖戟。
    从刚刚他就感觉刺入有些吃力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拔都拔不出来了？
    圣人圣躯他也摧毁过不少，可眼前三代的强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努力几次拔不出，魂鲸子体有点感觉不对了。
    唰！
    一道洁白手刀，从其身上一闪而过，没有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