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柔有些恼羞成怒,目光中已带有些恨意。
萧青棠眉头一皱,急忙起身,上前一步将姜溶护在身后,缓缓道:“我们今日并非是来跟你炫耀,也并未要挑衅你,只是希望好聚好散。先前圣旨无法拒绝,现下得了陛下首肯,为何还非要待在一块儿?”
“那我耽搁的三年呢!我明明可以选得一门好亲事,谁来赔我那三年!”钟嘉柔突然大吼。
萧青棠不徐不疾道:“那三年并非我耽搁的,想必你也清楚,陛下下旨后我当场便拒绝了,甚至还叫你一起去求情,可最后是我拒绝不成。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你已耽搁三年,难道要为了这三年将这一辈子都搭进去吗?”
钟嘉柔紧握手帕,垂着眼没有说话。
萧青棠又道:“我想你也知晓我的脾气,我不愿的事任何人相逼都无用。若你不愿与我和离,我大不了便是再不回侯府,对我能有何影响?至多不过被人非议几句,可我这些年又何曾惧怕过非议?
而你,你独自一人在侯府后院,家不归你管,人员安置你也插不上手,只是被囚在这里一辈子罢了,又是何苦?
可你若是愿意与我和离,我先前说过了,你要回家便回家,要独立门户便独立门户,也不必担忧会遭什么祸患,只要平南侯府在一日,便有你一日安稳,更何况本朝和离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钟嘉柔仍垂着眼,脸上的泪珠被风吹干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萧青棠不再劝说,牵着姜溶转身离去,只留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出了院子,姜溶挣脱,不许他牵着。
“怎么了?”萧青棠跟上去。
“我生气了。”她抱臂撇嘴。
萧青棠好笑:“生什么气?”
“她喊你夫君了。”
“不是我叫她喊的,她自己要喊,我总不能缝了她的嘴。”
“哼。”
萧青棠揽住她:“走,去兄长那里坐坐。”
她不想在别人跟前吵架,瞅他一眼,暂且按捺住了。
萧长聿和徐氏都在家中,听闻了他们回来的消息,只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坐。”
萧青棠牵着姜溶走进,还没坐稳,便听他问:“去钟氏处了?”
“是,去和她谈和离的事,刚说罢。”萧青棠答。
“她也是无辜,你和她说清楚,态度要放好些,莫说些不中听的……”
“二郎没对她态度不好,都说给她补偿的!”姜溶突然打断。
萧长聿微愣,徐氏也微愣,随后微微起身,笑着问:“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大开心?”
姜溶抿了抿唇,嘟囔一句:“弄得像我们做错什么了似的。”
“自然不是你的错,也算不上是二郎的错,钟家娘子亦无错,故而此事才复杂,得仔细处置妥当,否则以后会留有祸患。”徐氏缓声安抚,“兄长没弄清便教训二郎是他的错,但他也是为二郎担忧。”
姜溶垂着头,不说话了。
徐氏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看向萧长聿。
萧长聿接着问:“你是如何跟她的说的。”
萧青棠将处理的法子说了一遍,萧长聿微微颔首,还算满意:“伯爵府势力也不小,你从前没有牵挂,想如何任性便如何任性,旁人也拿你没法。可现下不同了,他们对付不了你,还针对不了区区一个姜家吗?”
“是。”萧青棠轻轻垂眸。
“待此事了结,便叫你嫂子去和姜夫人谈清楚,让你和弟妹早些完婚,不要再拖了。”
“是。”
“闹了这么一通,也算是合了你的意,你也不是小孩了,以后莫要再胡闹了,好好操持你手里的产业,也够你和弟妹用的。”
“是。”
他这般好说话,萧长聿一时顿住,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徐氏接上话:“你们走后,我原想差人去给你们送些银子,可你兄长说若你们真安心受了我们的东西,往后陛下回过神后反而会更加严厉处置你们,故而我们也只是打探了,知晓你们无事便未轻举妄动。
你们不在家的这段时日,没人动过乌金院,现下安心歇息在那处便是。不过你柴房里关着的那个叫素雨的侍女,我安排去当粗使丫头了,你看看要如何处置?”
他早忘了这事,略思索一息后,淡淡道:“那便让她去做粗使丫头罢。”
姜溶看他一眼没说话,在萧长聿他们院里用完晚膳出来后,萧青棠主动提起了。
“那个什么素雨,虽是未来得及害过你,可此人心思极深,罚她去做粗使丫头也是应当的。”甚至应当直接拖出去发卖了才是。
姜溶瞥他一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没错,她会来盯着你吗?”
他张了张口,缓缓道:“我没为自己开脱,我知晓我自己有错,我就不该让她们进乌金院,我是混账。可她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是我自己心虚,不知如何与你说,现下能说了,我一定要说,你莫要再相信她了。”
“她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个臭蛋!”姜溶磨了磨牙,瞪他一眼,“不过她说了,她没跟你睡过。”
萧青棠牵住她的手:“我跟你保证,我对她们未曾动过半分心思,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不是见色眼开的人。总归,你想自己处置她也行,只是莫要留她在身边了。”
“我知道了。”她慢慢往前走,接着道,“她说,要我讨你欢心,跟钟家娘子争宠,早点生下孩子,好有理由来管钱。”
“她这般说不过也是为了私心,不过是看我喜欢你,想要你做主母,以后好控制你谋得好处。她明知我不是什么好人,若真为你好,怎么会将你往我身边推?”
“嗯。”姜溶点点头,“可若不是她说,我就不会知道后院里的女人是做什么的。”
萧青棠哑口无言。
“算了,给她点儿钱,放她离开吧。”
萧青棠稍松了口气:“好,你只别留她在身旁就好。”
“嗯。”姜溶又挣脱他的手。
他急忙追上去,重新牵上:“怎么了?”
“我一想起你后院那么多人,我就生气。”姜溶脾气突然上来,一把甩开他的手,先一步进了房门,“我就觉得,不该原谅你。”
萧青棠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追上:“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这几年是不是表现挺好的?一直和你在一块儿,哪儿也没去……”
“我知道,但我还是生气。”姜溶站在床上,“所以,你今天不许睡床。”
萧青棠松了口气:“好、好,我睡脚踏,你莫说方才那样的话便好。”
他转身便要去抱被褥,姜溶叉着腰喊住他:“慢着!你听我骂完再走!”
“好,我听着。”他回头,站在床下,仰着头看她。
“还有就是,那个钟家娘子喊你夫君!”
他有些无奈:“这总不能怪我头上。”
“那我怪谁?我就怪你!就怪你!就怪你!”姜溶在他胸膛上踩了好几脚。
他没动,任由她踩:“好好好,怪我怪我。”
姜溶指着他骂:“你!不许睡床!以后都不许睡床!”
他有些心塞,但知晓这是在气头上,只能顺着些:“好好,我都听你的,你说要如何便如何。”
“哼!”姜溶一掀被子,往里一趟,“睡觉!”
萧青棠无奈叹息一声,默默抱着被褥躺在脚踏上。
他很不习惯,怀里少了点什么,独自一人在寒英阁住了那样长的时日,每夜都想抱着她,可现下回来了人就在身旁,却不能抱。
“溶宝。”他微微坐起,轻唤一声,“想不想我。”
姜溶闭着眼:“你不就在我身边儿?想什么想?”
他伸手,放在她腰上:“不是这个想,是这个想……”
姜溶缓缓睁眼望他:“做什么?”
“不想吗?”他哑声问。
姜溶咽了口唾液,拂开他的手:“不想!”
“宝宝,没必要忍着,弄完我再回脚踏上睡就是。”他低声蛊惑。
姜溶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行吧,那你上来。”
萧青棠勾了勾唇,迅速爬上去,抱着便要吻她,却被她拦住。萧青棠不解:“怎么了?”
“不亲嘴。”
“什么?”萧青棠懵了。
姜溶双肘撑在身后,微微仰起身,发丝垂落在身后的褥子上:“就光弄,不许亲嘴。”
萧青棠觉得荒谬得好笑:“那我成什么了?男娼?”
“你弄不弄?不弄下去。”
“弄。”萧青棠扑过去,一口叼住她的脖颈上的软肉,四处亲吻。
她这会儿倒是不推拒了,眯着眼睛舒舒坦坦享受起来。
萧青棠盯着她,看她眼神已乱得不行了,低头便去吻她,谁知她一下捂了住嘴,眼睛一下亮起来。
“干嘛!”
萧青棠笑了:“不干嘛,罢了,你说不亲便不亲罢。”
“噢。”她又躺回去,到激动时抱着啃萧青棠的脸也不肯亲他,在他脸上留下一圈牙印。
他闷哼几声,将人松开,侧卧在一旁:“去洗洗?”
“擦擦就好了。”姜溶累得闭着眼。
萧青棠起身,给她擦完后,不动声色往床上一趟。
“你干嘛?”姜溶立即睁开眼。
萧青棠微微抬头:“嗯?”
姜溶皱着眉看他:“你不是说弄完了就睡脚踏的吗?”
“还记得呢?”
“你说话不算数?”
“算、算。”
萧青棠无可奈何,只得躺到脚踏上去。可他睡不着,双眼睁睁合合半晌,想唤她时,人已睡着了。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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