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珍妮生日在本下周末,自她和柯景政一同生活之后,她的生日总是二人的放纵日。
两人没日没夜地呆在床上昏天黑地,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庆祝。
今年的生日势必不能再度二人时光,珍妮心里有点小遗憾,但也很快说服自己不必在意。
和他,以及他的家人,当然未来也会成为自己的家人,叁人一起,未免不是好时光。
珍妮提前一周就开始做好了生日打算,她准备在家做一个小party,叫上阿虎、耗子他们几个,除了庆贺生日,她还有点小私心,只是这事儿她准备保密,唯恐耗子还是哪个不长眼的败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日一早,珍妮就去阿凤房间,准备叫她起来和自己一同去商场买新衣服。
阿凤自来到就穿着那身粉色的运动套装,衬得她整个人有些土气,珍妮给了她几件自己的衣服作为换洗衣服,二人风格不同,身材也不同,所以她并不常穿。这次周珍妮下定决心要好好尽下地主之谊,为阿凤采购一些合适且漂亮的新衣服。
阿凤一向起得早,所以珍妮毫无顾忌地就推开了阿凤的房间门,却没想到正撞见阿凤在换衣服。
少女光洁的脊背完全裸露,虽然背对着门外,但仍能从余光看到泄露的春光。
阿凤听见门响大声尖叫,正好被出卧室门的柯景政听到,珍妮在背后传来“怎么了”的疑问后迅速把门关严,背倚着房门朝柯景政露出灿烂的笑,“没什么呀!”
说完,珍妮伸手环住他的腰,扑到他的怀里,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你没看到什么吧?”
柯景政迟疑后摇头,珍妮把他推到客厅餐桌处,“早上的牛奶要我帮你热吗?”
柯景政接过周珍妮手里的开口的牛奶,直接倒进嘴里。
阿凤终于出了房门,珍妮看着她身上的粉色旧套装皱了皱眉头。
阿凤小脸上一片红云,低着头,一副不敢看人的害羞样子,只是,对着的并不是珍妮的方向。
珍妮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
柯景政最近都不在家里睡,珍妮一个人躺在原本睡两人的铁床上胡思乱想。
她在脑子里构思下周生日会的细节。
从前她小的时候,过生日办个party简直是标配,当然她的生日也许更多的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商贾贵人相互结交送礼,攀升的好由头。叶婧雯从小就不喜欢她,女儿的生日会从未经手,甚至连参加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甄华生自然也不会对这些小事亲历亲为,于是她的生日就交给那个西洋来的管家一手操办。西式的宴会,从宴请宾客到正餐再到餐后点心,都做的一丝不苟,完美至极。
现在她一个人做一个简单的小聚会,只宴请朋友、家人,和她爱的人,不到十个人委身待在五十平的小公寓,可是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为了给她庆生才来。
珍妮希望自己能在这样一个不大、不隆重,甚至不精致却充满温情的小小聚会上,完成一件此生大事——
她想把自己交出去,交给那个她此生唯一爱过、正在爱的、且一定会一生的人。
她想到这儿,简直兴奋到睡不着。她年少时最大的梦想,曾经一度以为她再也无缘实现,却不想自己竟然能同那个人再次相遇、相依……
夜里万籁俱静,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间或的猫叫声。突然一声“咣当”响起,珍妮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
珍妮怕窗子未关,有猫咪进来偷吃冷了的剩饭剩菜,于是湿着脚就跑到了客厅。
灯开的一瞬间珍妮被晃了眼睛。
客厅里空无一人,窗子也关的紧紧的。
奇怪。
她明明觉得刚刚那声响动她听得真真切切,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珍妮回到卧室,果然没有抱抱,睡觉都睡不安稳。
客厅侧面杂货间改装的小卧室里,阿凤被人用手掌紧紧捂住嘴巴,她的圆眼睛里露出惊讶、害怕和疑惑。
她看见柯景政深灰色的外套右半边肩膀全变成了更深的黑色,好像被水洗过。
直到对面卧室门对周珍妮关紧后两分钟,柯景政才松开了他的手。
阿凤看见那深色的尽头,有浓稠的血液从袖口他的手腕处流落,他的半个手掌……不……阿凤拔下他身上的衣服,他的半个右手臂都被血染。
松开手后,柯景政颓废地滑坐到地上。
“我能抽根烟吗?”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好似许久没喝过水了。
其实不是,只是失血过多,他早上才刚刚喝过她递来的鲜牛奶。
那是他给她买的。
总觉得她还小,正在长身体。
可她却总觉他做事太辛苦,一定要他喝的更多。
何堃口口声声说要他去帮甄华生做事,却在他临走前要压榨完他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他去赌场帮何堃收账时被人差点砍断手臂。
他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不该由着自己再回这里,可是受伤后流出身体的好像不是血,而是理智,仍忍不住靠近有她的地方。
她像毒药一样诱他靠近。
人生恍若苦海,与她,一舟难以共渡。
阿凤看见柯景政用未伤的手臂点上一根烟,他隐在黑暗里火光一点,恍若杀红眼的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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