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淮野这次疑惑得真情实感。
    “没有表白？”
    “为什么要有？”
    “那你们是怎么说好了要在一起的？”
    “这个需要说吗？”大概是在部队里待得久了，盛淮野并不懂得现在年轻人的这一套，表白什么的，是电视上那些日台偶像剧才有的说法吧，他们也需要这些吗？
    难道他表现得还不明显？都一起单独出去玩，还牵过手了，这还不算是在谈恋爱？
    江照无奈地叹气：“别的人也许不一定需要，但江黎黎肯定需要的，她这个人最讲究仪式感了，对她来说，表白，然后才开始谈恋爱，这是一个必须的模式。等等，你该不会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对她说过喜欢她吧？”
    “这种话需要说出来吗？”当然是要表现在行动上啊！
    “不然呢，你不说谁知道？江黎黎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你还指望她能从你的一举一动中体会到那些感动人心的细节啊！”
    “那我该怎么做？”盛淮野一点都不觉得当爸的向儿子请教这些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他的手心里甚至还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今天江照告诉他这些，他说不定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江黎黎一直都在等着他说喜欢。
    难怪她经常会对他欲言又止，又时不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特别是他每次准备开口跟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眼神中的期待值简直到达了顶峰，然后在他说出来他想说的话之后，会突然变得黯淡下来。
    害他常常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什么话了。
    “江黎黎这个人比较喜欢浮夸，比如说，你把她约到一个废弃学校的操场上，故作深沉地抽了半根烟，然后把烟头往身后一扔，身后轰然亮起一片摆成爱心形状的蜡烛，你笑着问她，愿不愿意死后葬在我家的祖坟里？”
    盛淮野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第一，我不抽烟，以后也不会抽，抽烟对身体不好；第二，随地扔烟头是不对的，容易引起火灾；第三，在大城市里要找到一所废弃的学校恐怕不太容易；最后，我是孤儿，没有祖坟。”
    江照哈哈大笑：“你那么较真干嘛，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我的意思是，江黎黎这个人就喜欢这种不太现实的，浮夸又幼稚的东西，你可以往这方面去考虑一下。”
    “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孤儿了，国庆假期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跟他们说清楚。”
    盛淮野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怎么说？”
    江照笑了笑：“还能怎么说，就按照我一开始跟你的说法呗！”能跟盛淮野相认，是意外之喜，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了。
    可总不能跑到盛家人面前去，告诉他们说，太爷爷，爷爷奶奶，其实我是你们家的曾孙和孙子，我把我爸给你们找回来了。
    “不行。”盛淮野坚决反对，“那你怎么办？”
    “我都这么大了，而且还上了大学，就算离开了那个家，以后也能过得好好的，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再说了，我还有钱，真的，我跟你说，我赚了很多很多钱，你根本想象不到的那么多。”
    “还是不行，你也说了，我爷爷年纪大了，突然告诉他这些，他未必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而且他们伤心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你了，已经将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你的身上，何必又让他们在承受一次离别之苦呢，你也是盛家的人，也不算是欺骗了他们。”
    “那你呢，难道你就一辈子这样，永远有家回不得，有亲人不能认？”
    “谁说回不得的，你带我回去不就行了，我想你带个朋友回家，他们不会不高兴接待吧，至于认不认的，我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了，要不要说不来并不那么重要。”
    “可是……”
    “再想想江黎黎，虽然你们总是吵吵闹闹的，可是我知道，对她来说你很重要，你想让她为你难过吗？”
    “我……”
    “还有我，我对不起你，从未参与过你的成长，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满足我这个愿望吧，好吗？”
    江照泄气：“所有人你都提到了，我还能说什么？随便你吧，爱咋咋的。”
    第176章
    江黎黎一回到宿舍, 就被舍友们团团围住：“怎么样怎么样，今天的三人约会，玩得怎么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别提了,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电灯泡，你们知道不, 就连坐车, 那家伙也要挤在我们的中间坐，他, 他居然还让盛淮野把他扛在肩膀上去喂长颈鹿。”
    “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扛？”
    “没错, 就是扛, 那画面太美, 无法想象。”确实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扛着去喂长颈鹿？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还一直催着我回学校，连饭都没吃！”江黎黎气呼呼的，不过她还是没把江照哭得那么丢脸的事儿说出来, 给他留点面子, “走走走, 吃饭去, 咱们今天去吃学校外面的麻辣香锅，我请客。”
    不料大家都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要不你去买回来吧, 我们就不出去了。”
    “我请客你们还让我跑腿？”
    “那就算了，我宁愿不吃, 也不想出去。”
    “为什么呀！”
    大家示意她去看她的电脑屏幕, 看样子应该是正在播放视频, 按下了暂停键。
    “你们在看什么？”
    “《流星花园》！二姐可厉害了，从男生宿舍那边弄了一套碟片过来, 是湾湾那边正在播放的一套新剧，电视上都看不到呢，有四个超级大帅哥，可好看了。”
    江黎黎一脸困惑：“湾湾的偶像剧吗？男生也喜欢看这个？”
    “你以为呢，其实呀，我听他们说了，他们有个男生带了台电脑过来，本来弄这套碟片，是想用来泡女生的，专门吸引女生到他们宿舍去看，没想到他们自己也看上瘾了，现在这套碟片可抢手了，好多人排着队在后面等着借呢，我们就只借了两天的时间，得抓紧时间赶快看完了。”
    “那你们看到多少集了？”
    “没多少，才第三集，本来想等你的，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时着急，就先看了，不过没关系啦，你现在跟着看也来得及，前面的内容我们跟你讲一下。”
    “不，我要从头开始看。”
    “啊，不要啊，那我们岂不是又得重新看一遍。”
    “谁叫你们不等我的。”
    在江黎黎的强势镇压下，她在高强度剧透的情况下，看完了前三集，这些家伙，吵着嚷着不要重新再看一遍，可是真的看起来的时候，比谁都激动，特别是f4出场的时候，那尖叫声几乎能把天花板给震下来。
    闹得隔壁宿舍的人都来看热闹了，然后发现了新大陆，连忙回去呼朋唤友，拖家带口地搬着凳子过来蹭看。
    等江黎黎饥肠辘辘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的时候，宿舍里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全都是来看《流星花园》的，这盛况，江黎黎只在很小的时候，在姥姥家见过。
    姥姥家在村里，那时候她舅舅有出息，最早给老家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晚上放电视的时候，几乎全村人都聚集到姥姥家看电视，客厅里挤不下了，就挤在门外，扒着窗户看，那时候个子小小的江黎黎，还曾经被挤哭过。
    没想到如今在大学宿舍里，又再次感受了一番如此盛况。
    江黎黎艰难地挤出去拿了几包零食过来吃，但周围都是同学呢，拆开了又不好意思不分给别人吃，自己只吃了一块，递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就只剩下一个空袋子了。
    江黎黎揉着“咕咕”叫的肚子仰天长叹。
    她一直饿到了十一点。
    十一点是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不但熄灯，还丧心病狂地停电！
    电脑自然也不能用了，同学们这才散了，江黎黎摸出一包泡面，摸黑用热水泡了，狼吞虎咽下去，这才洗漱上床睡了。
    那边江照送完盛淮野，再自己回学校。
    越走脚步就越是轻快，到最后甚至都快要跳跃起来了，像是一个刚得到一堆糖果的孩子。
    他有爸爸了，他居然在有生之年，还能感受到有爸爸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虽然这个爸爸看起来跟他一样大，也没有什么为人父的自觉，但有爸爸的人还是不一样的啊！
    江照感觉自己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阮诗晴今天一早就来找江照了，可是他的舍友们告诉她，他早就出门去体育大学找朋友玩了。
    他体育大学的朋友，阮诗晴打听过了，就是上次遇见过的那个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的漂亮女孩子，叫什么江黎黎的。
    如今看见他笑成一脸傻样地回来，阮诗晴的心像是泡在了酸涩的柠檬水里，不过就是去约会了而已，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更可恶的是，江照一看见她，脸色立刻就变了，川剧变脸大师都没他那么厉害的，甚至还想扭头就走。
    阮诗晴大声喊了他一句：“盛江照，你站住！”
    江照顿住脚步，扭头假笑：“咦，这么巧，你找我有事啊？”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看见我了，不巧，我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答应了帮舍友们买晚饭回去的，你看都这么晚了，他们一定饿坏了，我得赶紧去买，要不下次再说吧！”
    “不，我很着急，现在就得说，是关于你们小说网站的事。”
    “小说网站？”
    阮诗晴瞪了他一眼，要是不说正事，他还停不下来呢！
    “你放心，我对当小三没有兴趣，在你跟你的女朋友分手之前，我是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真的就只是小说网站的事。”
    “行吧，我还没吃饭，有点饿了，我们去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两人来到校门外的一间沙县小吃，江照要了一笼蒸饺，一份拌面，再来一碗豆腐丸汤，阮诗晴已经吃过饭了，就拿了一瓶豆奶，坐在对面看着他吃。
    “你们做这个网站，有考虑过女性作者和读者吗？”
    江照微微皱眉：“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比如说，男生看小说，比较注重于热血、战斗，而女生，则更多专注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哪怕都是写爱情，大家的需求也都不一样，男生喜欢的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说到这里，江照不满地打断了她：“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
    “你先不要急着反驳我，我就举个简单的例子，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和《鹿鼎记》，够经典了吧，就算最后张无忌跟赵敏在一起了，可是他的心里又何尝没有过想要跟小昭、周芷若长相厮守的念头呢？这是避免不了的，在男生写出来的小说里，都会或多或少地表现出这种观点。”
    “但这恰恰是我们女生最反感的，如果是女生写的小说，那就会反过来，男主男配都爱她，这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不对的。”
    江照点头承认：“嗯，不错，然后呢！”
    “现在，网站上的作品还不多，有什么作品都一目了然，读者也可以很容易地就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品，可是以后作品多了的话呢，是不是会出现读者无法找到符合自己喜好的作品，反而会被不合口味的作品劝退的情况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让我们开女频。”江照当然知道，在后世的小说网站里，有男频女频之分，分别对应不同的作者和读者群体。
    但他的口味很正常，一向只关注男频，对于女频，只限于知道有这么回事而已。
    所以自己做的这个网站，也完全从他自己的经验出发，确实没有想过将来还会有大量女性作者和读者的可能。
    这阮诗晴，还是有点东西的啊！江照看她的目光里带上了赞赏。
    阮诗晴也眼睛一亮：“对，女频，这个词用得好，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我认为，这次的征文比赛，男频和女频的评奖也应该分开。”因为江照提出了女频，她无师自通地创造出了男频这个词，“毕竟受众不一样，而且评选是以读者的投票为标准的，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男生能上网的比例是比女生要高的，这一点我们有师兄曾经做过调查，你不用怀疑，这样的话男主向的小说本来受众就比女主向的多得多，放在一起评奖，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呢？”
    “你说得很对，是我们考虑得不够周全了。”
    阮诗晴惊喜：“真的吗？你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当然，只要是有用的建议我都会虚心接受的，不过我对你们女生的心理不了解，也不懂女频的事，我听你说得还挺有条理的，应该做过一番研究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团队？”
    “我？加入你们？”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有点怀疑简直是在做梦。
    “嗯，如果你愿意加入，以后关于女频的一切，就由你全权负责，不让你白干活，给开工资的，目前的工资可能不高，但能拥有网站的原始股，还有管理分红，以后女频的所有纯利润，你拿百分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