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冉扶住了那只手, 提着裙摆下车,郁琛接过她手里的大衣,细致体贴地给她披上,还耐心地为她整理衣摆。
急不可耐走出来围观的一众名媛淑女瞧见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面面相觑之时,都能读懂对方眼睛里的意思:这个温柔入微的男人,是那个寡心寡情的郁琛?!
秋冉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别墅门口的人影,有些紧张地挽住了郁琛的手臂,往大门方向走去。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投来的目光竟比想象得还要灼热。
一路上,都有人招呼郁琛,年长的女人们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年轻的女人们带着娇俏的笑,但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他旁边的秋冉,略有几个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但很快又抽离视线。
郁琛先带秋冉去见郁母,郁母正坐在休闲沙发上与人聊天,旁边陪着清丽玲珑的薛书楠。
瞧见来人,何芹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揶揄一句:“舍得来啦?我这茶会都快接近尾声了,你也染上了那些明星走红毯一定要压轴的毛病?”
“公司出了点事。”面对母亲不大不小的嗔怪,郁琛习以为常,平静解释。
“阿姨好。”秋冉温声细语地打了声招呼。
何芹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但没多说什么话。
一旁的一个贵夫人就是扬言要跟郁琛好好说道说道的那位,她忽然对何芹抛眼色:“哎呀,这场上长辈这么多,怎么就只叫了你呀,难不成我们大家伙儿在小姑娘眼里都是隐形的?”
薛书楠默不作声,低头吹了一口茶。
秋冉下意识去看郁琛。
郁琛脸上波澜不惊,轻笑了一下,看向贵夫人:“是我没介绍好,张姨,这是我女朋友秋冉。”他抬手揽住了秋冉的腰,将她往身边又带了一些,低声温语,“冉冉,这是星空娱乐刘总的夫人,叫张姨。”
秋冉并不知道刘总是谁,但她仍乖巧地叫了一声:“张姨好,我是秋冉。”
张姨脸上仍有愤懑,但郁琛化解得好,又不好再说什么。
郁琛如法炮制,将场上的长辈级人物都向秋冉介绍了一圈,都是娱乐圈或京区商界有头有脸人物的夫人,与何芹平日交好,常有往来。
有了郁琛从中斡旋,秋冉应对得不算灵巧,但胜在嘴乖,刚才还为薛书楠打抱不平的一票人,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
关键是,这姑娘看着年纪也太小了,十八.九岁的少女,青春逼人,看着娇弱,跟她讲两句重话都仿佛是在欺负她,在长相上占尽便宜。
不少人偷偷去瞄薛书楠的反应,心里纳闷,明明两个女孩都是温文尔雅的类型,怎么郁琛的眼睛偏偏就跳过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薛书楠呢?
青梅难敌天降?
茶会上最有看点的一个节目就是斗茶,有钱又悠闲的名媛淑女们有大把的时间在饮茶一事上大费周章,受何芹经常举办私人茶会的影响,不少人都特意学了点茶本领,在宴上大出风头。
薛书楠一贯是被人啧啧称奇的那位。作为薛家千金,茶叶生意远销海外,点茶本领自是高人一筹。
此刻,薛书楠在大厅中央大展身手,秋冉在旁边看着无聊,强忍着开小差的冲动,瞄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郁琛。
郁琛感知到她的视线,附在她耳旁说:“这就是我不爱来母亲茶会的原因,晚上想吃什么?”
秋冉被他突兀转移的话题逗笑,露出可爱的小白牙,她压低声音说:“我可以吃火锅吗?这里的茶点好清淡。”
“嗯,那晚上带你去吃。”
他们附近的人看到的景象是,薛书楠在场上被众星捧月,而这对璧人在温声软语互相咬耳朵说悄悄话。
茶筅打茶的声音结束,应是点茶完毕,不少懂茶的人开始品鉴成色,清一色都是溢美之声。
只听薛书楠绵言细语:“这杯茶,我想请秋冉,她今天第一次来,我作为郁琛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要好好招待,不知道秋冉妹妹会不会嫌弃我这杯茶?”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秋冉。
薛书楠这话说得大气,只是这话是在郁宅说的,隐隐将自己放在了主人这一方,暗中说秋冉是客,身份上更是压了秋冉一头,秋冉是妹妹,那她就是姐姐。
薛书楠仗着何芹的喜爱,暗自告诫秋冉,她不过是过客,无法与郁琛长久。
秋冉站起身:“怎么会,光是看您的点茶手法,就已经赏心悦目,想必这茶必定可口,我有这个口福,感谢还来不及。”
秋冉并没有入薛书楠的话套,而是用了“您”,“您”是尊称,却无具体身份,可以体现说话者有礼貌,却也隐晦表达了她对她“姐姐”身份的不认同。
光是一个简单的对话,便已经刀光剑影。
秋冉笑着接下这碗茶,还没捧到嘴边,就被郁琛接过,他将茶搁在了一旁的吧台上:“还没喝就已经茶香四溢,不必喝了。”
一语双关,纵使薛书楠再怎么端庄自持,脸上的微笑险些维持不住。
他用行动证明,他始终是站在秋冉这一边的,多年情分与他而言,不值一提。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宾客间眼神交流,各种色彩频繁闪烁。
“好啦。”坐在主座上的何芹出声调和,“一个两个不懂品茶,楠楠点茶功夫一绝,把那盏茶给我吧。”
那盏经过两手的茶终于不至落到无人饮用的地步。
这时张姨再次开口:“既然秋冉都已经来了,那估计对点茶功夫也有点研究,不在大家伙儿面前展示一下吗?”
薛书楠听到这话,眉心一动,看向秋冉。
刚才她在点茶之时,秋冉全程发呆,她不信她会这门手艺。
郁琛的面色沉了下去。
何芹瞄了自家郁琛一眼,知道再得寸进尺,就真要得罪亲儿子了,阻拦道:“算啦,厨师新做的点心是不是要上了,郁琛,你带秋冉去厨房催催。”
郁琛压住心中不快,依言牵住秋冉的手:“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没有的话让厨师重新做。”
秋冉温顺点头,跟着郁琛走离了人群。
何芹意味深长地觑了薛书楠一眼,将薛书楠难捺不住的歪心思掐灭。
薛书楠心下忍不住戚戚然,她在何芹身边苦心经营多年,虽有目的,但也不乏真心,为何敌不过一个陌生人?
*
从郁宅离开,街边已华灯初上。
秋冉一脸疲惫地瘫在副驾上。
郁琛把着方向盘,抽空瞅了她一眼,还有闲心取笑她:“下次还想去吗?”
秋冉苦着小脸:“不想去了。”
就短短一个下午,她就已经将毕生所看的所有宫斗剧知识尽数发挥,一滴多余的也没有了。
郁琛抿着唇笑,觉得她略带抱怨的样子很可爱,又问:“那还去吃火锅吗?”
“不吃了。”秋冉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眉眼,一个大写的闷闷不乐。
郁琛闻言改了车道,调转车头,往公寓的方向开去。
“那回家吧。”他的话里包含了无尽的纵容,“我做给你吃。想好跟我要什么了吗?”
秋冉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下去,有点自责:“可是我今天的表现不好,没办法在场上游刃有余。”
特别是那个张姨,逮着空子就给她出题,话里话外都有圈套,整一个俄罗斯套娃,幸好她只是不喜欢社交,并不是笨蛋。
遇上红灯,郁琛缓慢踩了刹车,左手搭着方向盘,白皙纤长的手指有一半浸在阴影里。路旁霓虹穿透挡风玻璃,将斑驳的光线印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转头看她,而是微低着头,只有前方的车尾灯目睹到他脸上缱绻温柔的神色。
“待在我身边就够了,你不需要游刃有余。”他说。
*
晚上吃过饭,郁琛又问了一遍,想要什么礼物。
秋冉在用化妆棉卸妆,磨磨蹭蹭,不知道是不是擦拭的力道有些大,脸红了,她说:“我晚一点再告诉你。”
郁琛无奈,打算先去洗澡,却被秋冉拉住:“学长,我耳钉好像掉了。”
郁琛一瞧,确实只有一边耳朵戴着,饰品里镶了价格不菲的钻,是他送的众多礼物中的一个。
“掉了就算了,不是还有很多吗?”郁琛看她表情有些自责,伸手揉了下她的眉心。
“不行。”小姑娘倔强,“我上车的时候还在的,应该是在车上掉了,我喜欢这对耳环,你能帮我去车上找找吗?”
既然她开口要求,郁琛自然不会拒绝,转身出了门,下到地下车库,将副驾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就差把整辆迈巴赫拆了,他下来的时候,原本还披了一件外套,现在外套已经脱下了,衬衫上沾了薄薄的汗。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买一对一模一样的,恰在这时,秋冉打来电话,非常内疚地道歉,说耳环已经找到了,掉到了桌子下面。
郁琛拎着外套上楼,推开门,见人已经在浴室里,室内灯光暖黄,透出温暖的柔光。
他气笑,小姑娘刚才电话里的语气这么自责,还以为上来会有一个拥抱,结果她毫无负担洗澡去了。
身上有汗,粘稠不舒服,他只得回主卧洗澡,有了上次秋冉突然进主卧逮朵朵的经验,他这次拿了睡衣。
洗完澡,推开浴室的门,眼睛随意扫过大床,本已经迁移的视线蓦然被异常凸起的长条圆柱鼓包吸引,郁琛的视线定在了床上。
灰黑色的锦被本是平铺在床上,此时像是里面钻进了什么东西,不是小猫那么弱小的体型。
他靠了过去,看见枕头之上,从被窝里延伸出来的,没有被藏严实的头发。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藏在被子里的女孩身体动了下,小拳头握紧,但因为姿势是趴着的,背对着他,他看不见秋冉的表情。
清凉的白色蕾丝吊带睡裙,因为是躺着的关系,衣摆并不太听话,微微勾了上来,露出的肌肤冰肌玉骨,在灰黑色的锦被衬托下,呈现出一种妖冶夺魂的白。
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就藏在若隐若现的睡裙里面。
郁琛说不清此刻内心是什么心情,只觉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暗哑:“冉冉。”
秋冉慢吞吞转过身,秀发随着她的动作缕缕倾泻,逐渐露出羞红的小脸,像是一朵含苞的花,遇见了召唤的春风,缓缓绽放。
一股淡淡的红酒味儿飘了过来。
“学长。”小姑娘一脸娇俏,眸子被酒精熏得雪亮,“我想要你,陪我睡觉。”
第63章 我对你有愧。
郁琛抓着被角的手越攥越紧, 此情此景,方才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个失而复得的耳钉不过是个借口,特意要他跑一趟地下车库, 无非就是想多腾出一些时间,她洗澡太慢, 得想办法赶在他之前洗完,才有余力偷偷准备好这一切。
他一只脚跪压在床上, 用手掌托起她半边脸, 脸颊异于平常的烫,他嗓音低沉:“你喝了多少酒?”
秋冉的眼神介于迷醉和清醒之间,反应开始变慢,她回忆了一下,伸出食指:“一杯。”
一满杯的红酒, 为了怕自己临阵退缩, 吨吨豪饮,酒精冲上来的时候,直接把她干蒙了。
酒壮怂人胆。
郁琛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才说:“我去给你找醒酒药。”
撑着床的手才刚准备抽离, 秋冉的双手就已经勾搂住了郁琛的腰,手臂肌肤温热, 软软缠住腰际, 犹如温火在烧,小姑娘在他怀里仰起头, 眼神受伤:“学长, 你不答应吗?”
娇养云雀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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