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
想说就说吗?
“我,有一句还算好听的话,想听听吗?”我没有回头去看吉羌泽仁,只是僵硬地坐在马上,思索着,该以怎么样的语气说才最好。
吉羌泽仁翻身下马,站在我跟前抬头看我,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这个角度看去,太阳就在他的头上。
“什么话,当然要听。”
我垂下眼,抚摸着马长硬的鬃毛,说:“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我知道,当这句话说完时,吉羌泽仁就已经看穿了这是句一点都不高级的谎言。
但他没有揭穿我,只是微微歪头,笑意粲然,背着光,也带来光。
我的心顿时软得一败涂地,那句“临时起意”的话再也藏不住口。
“……若你为天,我便为野草,伏于你唇,寸寸吻长。”
“算,好听吗?”
第76章 他才是我的福气。
什么事情是既定不变的?
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与这世界上最热的地方,渐行渐远,我一直希望一切事情都按照我所想发生,安静的,踏实的,我不喜欢变故,甚至喜旧厌新。
根本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结婚。
由于性格与职业习惯,我遇到事情的第一想法都是思考,该从对方的哪一个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常常不会去想自己会折损什么利益。
因为我不奢求别人来理解我,或者来爱我,因为我觉得,大多数人都不懂爱。
真正的爱,在现在的社会太稀有了,而遇见它的人少之又少,并且不见得会珍惜。
可现在,我渐渐明白,其实没有人不懂爱,所谓的不懂,不适合,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第三方存在的影响,不论是人或者物。
除非你和他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生活,并且没有一丝相同点,那么,不用教,他一定知道怎么才算爱你,同样的,不珍惜,哪有平白无故的幸福。
所以我也知道,吉羌泽仁如何爱我,我自己则成为了多幸运的人。
良人即是良缘,
我再也不需要追逐又逃避了。
/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逼近婚期。
我爸也赶了过来,想是能够帮上什么忙。
他趁空把我拉到房后,小声问:“孩子,我们要准备彩礼还是嫁妆,家那边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准备了?”
我知道他是想问“你是嫁还是娶”。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话,还是他头上斑驳的头发,我心口猛地有些苦涩,笑了笑说:“不管是嫁还是娶,我和他又不能待在一个户口簿上,而且嫁还是娶,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
“至于婚礼,综合各方面的考虑,我和泽仁决定就办一场。”
不仅如此,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也略过了订婚,只是家长放了个话,泽仁跟我说过,“放话”就是告诉亲戚们谁结婚,多久结的一个仪式。
我爸被我这么一句话整得沉默,他断断续续看我几眼,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安慰我,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
除我妈之外,他对谁都是不善言语,我想自己很明显也遗传了他这点。
我爸局促地搓了搓手,眼尾的皱纹也跟着紧张,他说:“我这些年确实也没累下什么人情,你的性子也,哎……那你找机会问问吉羌,他们这边的习俗是怎么样,然后当天的流程怎么样走确定好了没?”
“我,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到时候婚礼可不能出了差错。”他语气中有些倔强的失落,说的好像,婚礼之后我就不能是他儿子了一样。
其实我知道,让他接受我和一个男的结婚,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是复杂的,他心中也害怕这场婚礼会让别人诟病,不让别人接受,甚至会让别人当场惹出什么乱子来,但多年来累积在他心里的愧疚和爱,让他根本无法开口反对我。
说到底,他只是希望我幸福。
我说:“爸,还有一个月。”
然而一个月听起来长,过起来却是眨眼般的快。
当陈列跟我说起明天去拍新婚照的事情时,我才终于紧张了起来,因为,还有一周就要结婚了。
“拍新婚照的任务就要麻烦陈大哥了,请帖由泽仁大舅和二舅去发,做席需要的家具我妈和外婆去问镇上借,不够的及时补买,布置当面我已经安排给了家里的姊妹,买菜则由陈大哥和泽旺去,需要买的菜我已经和厨师核对好了,都在这张单子里。”吉羌泽仁翻开笔记本,撕下一张纸递给陈列。
陈列接过扫了眼问:“这要做多少种菜呀?”
吉羌泽仁回:“一共是十五个前菜,五个正菜。”
这么多年,我其实也见过不少这里的传统喜宴,但没有去吃过一次,但并不是别人不欢迎我,只是觉得,该带着吉羌泽仁一起去沾沾喜气。
突然间,所有人都开始忙了起来。
打扫卫生、借蒸笼、打灶、布置外景和婚房……我左去右来想要搭把手,却都被拒绝了。
他们都说:“新娘子好好休息,这些事交给我们,保证给你做的巴巴适适的。”
可我却休息得慌张,甚至有些懵。
新婚前一天,我去了南坪镇,住在陈列屋里。
泽仁说他明早来接我。
陈列将我带进一间房:大红的四件套,床头墙上粘着一个大大的“囍”,周围圈着五颜六色的花和气球,布置得格外喜庆。
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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