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乔不太想听什么“占有欲”的话，扯了宁昭同一下：“这事你别管吧？”
    “我本来也没管啊，”宁昭同莫名其妙，“我就是请胡姐吃个饭。”
    胡杏鸾一听就笑眯了眼：“有你这话就好，我马上跟招瑜联系。”
    崔乔：？
    宁昭同有点好笑：“跟招瑜还有联系啊。”
    “我找她打过好几个官司，都是诉名誉权纠纷的，”胡杏鸾兴味十足地看了崔乔一眼，“她应该知道我们的事吧，但从来没跟我提过你。过我觉得她还是挺想你的，一点再婚的意思都没有。”
    那崔乔就懂了，挺直背脊，跟宁昭同示意：“这局外人。”
    胡杏鸾：？
    “招瑜有对象的，可能你没见过。”宁昭同笑。
    崔乔补充：“你见过说不定也不知道。”
    胡杏鸾有点迷茫：“啊，你跟招瑜还有联系啊？”
    宁昭同警告地看他一眼，解释道：“毕竟是有孩子的。”
    胡杏鸾一听，一拍大腿：“妈的，你孩子都要本科毕业了。”
    崔乔不满：“你妈的什么妈的，我孩子要本科毕业怎么你了？”
    “没，就是觉得时光荏苒，”胡杏鸾略有忧伤，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我也想生个孩子，再晚就生不出来了。”
    宁昭同问：“那是什么考虑，没有合适的人选？”
    “是啊，本来是想去国外精子库挑，但我爸反应很激烈，说外国的不行，”胡杏鸾叹了口气，“国内……你应该知道，质量实在不行。”
    这事儿宁昭同确实了解：“是不太行，去年听说还提高了一次标准，高中学历，一米六五以上就行。”
    胡杏鸾大吐苦水：“可不是吗？本来我也没想受这份罪，但我妈给我介绍那些男人，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一个个算计都写到脸上来了。本来说好的，就是生个孩子，我给他一笔钱，一说就都不乐意，说不结婚孩子没有爸爸……”
    “好惨，”宁昭同略有同情，“你要不换个思路，找个男的直接帮你怀？”
    胡杏鸾一愣：“啊，我看到新闻了，说有一对南京的男同成功生了个女儿。”更多类似文章：jizai2.com
    宁昭同笑眯眯的：“那对男同是我哥和我哥夫，人工子宫是薛预泽他们公司旗下实验室的项目。”
    胡杏鸾：？
    成晓龙听得一愣一愣的：“姐，什么哥啊？”
    没人理他，大家都有点好笑地看着宁昭同，而胡杏鸾回过神来，若有所思：“还有这种好事？”
    “有兴趣吗？你可以跟宝钗接洽一下，他对这个项目也很上心。”
    “那肯定要去问问了，”胡杏鸾笑，“那你哥哥的女儿谁供的卵？”
    宁昭同不知道能不能说，而韩璟已经抬下巴指着她了：“是梅楷和她的孩子。”
    胡杏鸾匪夷所思：“什么，他甚至没有用自己的精子？”
    “他们就是喜欢孩子，不是想传宗接代。当时想着，要是我供卵，我哥夫供精，家里人都有点过不去。”宁昭同解释。
    胡杏鸾大概懂了，琢磨了一下，探身小声问：“你冻的卵还有吗？”
    家里人：？
    崔乔无语：“你想干嘛？”
    胡杏鸾羞涩一笑：“我也不是想传宗接代。”
    能怀宁昭同的孩子，想想还挺激动的呢。
    “真没有了，”宁昭同笑，“当时取了十一个，受精成功五个，全移进去了，最后就生出来一个。”
    成晓龙小声比比：“听着是姐夫精子质量不、嗷！”
    韩璟收回手：“这张桌子上你没有说话的资格，下一次就打嘴了。”
    成晓龙忍气吞声，崔葳蕤怯怯地看了韩璟一眼。
    这位跟同同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其实胡杏鸾也想问这个问题，只是怕问出来不好，但纠结了一下，还是压不住好奇心：“哎，宁老师，您家里这几位，跟您是什么关系啊？”
    宁昭同一笑：“都说家里了，还能是什么关系？买回来的妾。”
    崔葳蕤：？
    成晓龙：？
    胡杏鸾恍然，有点羡慕又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瞅向崔乔：“你……”
    崔乔略有忧伤：“你想说我自甘堕落是吧，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胡杏鸾摇头：“没，是觉得你何德何能。”
    “……我当妾都不配是吧，”崔乔忍气吞声，拽了宁昭同一把，“这事你得管管，胡杏鸾知道就算了，崔葳蕤知道了，这下整个崔家都知道了。”
    喻蓝江手一挥，开始往碗里捞菌子了：“没事儿，待会儿我帮你灭口。”
    崔葳蕤瑟瑟发抖：“我、我不会说的……”
    “要记住这句话哦，”宁昭同笑眯眯的，“不然我就打断成晓龙叁条腿，让你拉屎撒尿地伺候他一辈子。”
    成晓龙：？？？？
    崔葳蕤和成晓龙究竟为什么来的，宁昭同不感兴趣也不想听，但崔青松是个狠不下心的，听说崔葳蕤让胡杏鸾抽得生活不能自理，还是没忍住上门看了一眼。
    吴琴虽然也觉得崔乔他们过分了一点，但她是真不喜欢崔葳蕤，没说什么，也没跟着崔青松一起去。等晚上十点过崔青松回来，吴琴一看就嗤笑出声，跟苏笙说，老头子这模样一看就是受气了。
    崔青松瞪她一眼，气呼呼地进了电梯，崔乔从厨房钻出来，给了老妈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哦，胡杏鸾是晚饭吃了就走了，走之前要了薛预泽的联系方式，说研究一下找个男人给自己生孩子可不可行。
    从第二天起，日子回到正轨。
    崔乔休假，每天赖床到十点钟，然后去五楼缠着一家之主；陈碧渠正常上班正常下班，不时去市场买点新鲜东西哄孩子，大的小的一起哄；薛预泽说深圳太热了不想去，最近都在家里远程办公；陈承平现在已经进入半个退休状态了，经常七点出门十点回来，大家都以为他上班去了，结果是逛街去了。
    四个老的依然自娱自乐，快活得很。
    崔青松和聂渡云最近放弃了象棋，开始研究六博和围棋，还抓着韩非让他教。吴琴苏笙则是亲如姐妹的麻将搭子和广场舞搭子，最近听说公园那边有什么比赛，俩人每天练舞要练到十点回来。
    韩璟最近就忙了。
    宁瑱把改编自崔乔大使回忆录的剧本交给他了，名字都还没敲定，但韩璟看完是真有点想拍，最近都在考虑拉投资的事。其实按理他是应该先问薛预泽的，但以崔乔和宁昭同小时候为原型的剧本，薛预泽看完不犯病就算了，怎么可能给钱拍。
    韩璟本来打算着出门跑一跑，结果转天看见抱着儿子的张肃，心说有办法了。
    张媚接到电话还挺诧异，但一听来意就笑了，寒暄两句问他需要多少，听完准数当场就答应了。韩璟都觉得不好意思，说收益上他暂时打不了包票，但宣传上他会多考虑，总不能让张媚什么也捞不着。
    张媚的公司以前给某大牌子代工，现在积累够了，正在做自己的品牌。他们这两年刚好在研究出海的事，其实张媚本来也想找个机会，跟崔乔打好关系。
    念着这一点，张媚话里意思都是一家人的事，不用搞得那么死板，自己家儿子以后还要宁老师费心云云。
    韩璟觉得这话多少不太合适，但这电影本身成本不高，也就没有忙着反驳张媚，谢完后就挂掉了。
    嗯……只要钱到位，《亲密爱人》拍完就可以开始摇人了。
    喻蓝江最近是都待在家里，因为宁瓅暂时没有出去的打算。
    一家之主非常头疼。
    不是因为孩子不干活了，而是孩子最近，嗯，情窦初开了。
    这么说也不恰当——哎，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前些天宁瓅刚从北京回来，兴冲冲地冲到五楼抱住宁昭同，撒了一会儿娇分享了一下心情，然后小脸绯红地摇着宁昭同的手：“妈妈，我好喜欢英英啊！”
    宁昭同笑眯眯地捏闺女的脸：“你从小就待见他。”
    “是啊，英英真好，”宁瓅在她怀里乱拱一气，抬着一张眼睛亮亮的脸，“妈妈，我想跟英英一直在一起！”
    宁昭同有点好笑，温声哄她：“宝贝，英英有自己的家庭，不能一直跟瓅瓅在一起的。不仅英英不能，妈妈也不能一直跟瓅瓅在一起，瓅瓅以后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妈妈都收不到瓅瓅的消息。”
    宁瓅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又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有点沉重的话题。
    “不过，不管瓅瓅去了哪里，妈妈的心都和瓅瓅在一起，”宁昭同低头亲了闺女一口，“我们的心贴在一起，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瓅瓅和英英也是，以后英英不能陪着瓅瓅了，但我们大家还是一直在一起的。”
    “……妈妈，你在哄我，”宁瓅听懂了，不满地鼓了一下腮帮子，“我是说——”
    宁昭同很耐心：“宝宝说嘛。”
    “妈妈，”宁瓅觉得脸上有点烫，“妈妈，我问过英英了，他不仅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宁昭同察觉到了一点不妙：“……瓅瓅想说什么？”
    宁瓅有点羞，拉了一下宁昭同的衣服下摆：“妈妈，以后我可以嫁给英英吗？”
    “……”？？？？？？闺女想嫁给封远英？？？？？？
    宁昭同一脸呆滞。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宁瓅抬手在她眼前摇了两下，有点困惑，“妈妈，我是认真说的，我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达到性同意的年龄了。”
    性，同，意。
    宁昭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握住闺女的肩膀把她推开，猛灌了一杯咖啡，不留神呛了一口，咳得天昏地暗。小棉袄连忙给亲妈拍背，隔壁听见动静的陈承平光着脚就冲过来了：“怎么了，怎么呛着了？”
    宁昭同抱住陈承平，欲哭无泪：“老陈，咱们生个二胎吧！”
    这号要废了啊！
    陈承平一头雾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皱着眉问一旁噤若寒蝉的闺女：“你气你妈了？”
    “……我觉得我没有，”小丫头吐了一下舌头，跳下沙发往外冲，“平平你哄哄妈妈哦我先走了、嗷！”
    宁昭同一把把闺女拉回来，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表情，笑道：“来，瓅瓅，妈妈想跟你好好聊聊。”
    宁瓅挣开，躲到了陈承平屁股后面，探出半张脸：“妈妈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呗。”
    “……还没有到妈妈说同不同意的时候，”宁昭同笑得很勉强，“瓅瓅，首先是，英英比你大太多了。封远英就小我五岁，今年38，比你大了整整二十六岁。只要他是个懂道理、负责任的男人，就不可能考虑跟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女孩子结婚，尤其是，你还没有成年。”
    “？”
    陈承平傻了：“什么，闺女喜欢封远英？”
    宁瓅看宁昭同态度还行，重新坐到她身边去，眨巴了两下眼睛：“妈妈，我知道，问题不是我跟英英年纪相差太大，而是他喜不喜欢我，还有我没成年。所以我是说，如果以后英英还没有结婚，我是不是可以考虑嫁给他呢？”
    陈承平捂住心脏，表情很痛苦：“什么，闺女想嫁给封远英？”
    宁昭同缓了缓心绪：“是的，瓅瓅，如果你问的是你成年后的事情，那妈妈没有阻止你的资格，虽然到那时候你的观念可能已经变了。最主要的问题是，你现在才十二岁，无论他以什么方式跟你在一起，都是对你的伤害。”
    宁瓅点点头：“妈妈，我明白的，我就是，觉得嫁给英英很幸福，我想现在跟他说我喜欢他。还有，等我十四岁了，我可以跟英英一起睡觉吗？”
    宁昭同：“……”
    陈承平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不是，闺女想睡封远英？”
    “说什么呢，”宁昭同瞪他一眼，然后把女儿抱过来，“宝贝，你当然可以跟英英说你喜欢他，但是英英一直是把你当晚辈看待的，你的心意可能会给他带来困扰。如果婷婷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他调走，那以后瓅瓅就很难见到他了。”
    “……婷婷坏，”宁瓅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一定要让英英回应我，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如果黄梓楠说喜欢瓅瓅，瓅瓅虽然早就拒绝过他，可他天天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瓅瓅，瓅瓅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呢？”
    “……我和黄梓楠才不一样，”小丫头嘴硬，又有点苦恼，“有人喜欢不是很幸福的事吗？”
    “有人喜欢当然是很幸福的事，但如果我们不能回应这份喜欢，就要早些说清楚，不要留给别人过多的期待，”宁昭同笑，捏捏她的小脸，“而且，有很多大姐姐都很喜欢英英，等英英工作没有那么忙了，肯定很快就要结婚了。”
    结婚。
    宁瓅有些失落，小声嘀咕：“英英就不能不结婚吗？”
    “可是英英马上就要四十岁啦，”宁昭同哄她，“等瓅瓅到婚龄，英英已经老了，要是那时候瓅瓅不喜欢他了，英英多委屈啊？”
    “才不会，我会一直喜欢英英的，”宁瓅反驳，“而且……瓅瓅到婚龄，英英还没有五十岁，才不算老。”
    “但是英英喜欢瓅瓅吗？愿意等瓅瓅那么久吗？”宁昭同问。
    宁瓅不说话了。
    妈妈好过分，说话好伤人。
    陈承平有点乐了：“行了，你也就热这一阵子。跟上次那个西班牙王子似的，喜欢人家就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一回来就忘脑后去了。”
    “才没有！”宁瓅瞪他一眼，然后抱住宁昭同的手，“那，妈妈，我十四岁后可以跟英英睡觉吗？”
    “……那是你跟英英的事，只要你获得英英的同意，保护好自己，妈妈没有意见，”宁昭同吸了一口气，“但妈妈希望这件事可以再晚一点，十四岁的瓅瓅也太小了，很容易受伤。”
    陈承平似乎有点意见，但躁动地磨了两下屁股，没有插话。
    宁瓅得到这么一句，一下子笑得特别开心：“瓅瓅会保护好自己的！”
    宁昭同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把女儿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
    今天正好周六，晚八点《亲密爱人》第二集放送，客厅里除了四个老的和一个小的都齐了。
    虽然认真看的应该没几个，儿子儿婿挤在韩璟边上，宁昭同跟韩非聊着一个问题，身上还挂了俩无所事事的男的。
    “听说将军最近在筹划新剧，”薛预泽一边玩手机一边蹭她，语调轻轻悠悠，“什么题材啊？”
    韩璟看了一眼崔乔，崔乔压根儿没发现，躺在宁昭同腿上回消息，手速快得残影都快出来了。
    没得到回复，宁昭同也注意到了，抬头看来：“什么戏啊玠光。”
    “世纪初两个家庭的故事，算现实题材吧，”韩璟说得挺含糊的，“从两个孩子着眼，有点早恋戏份。”
    崔乔抬了一下眼睛，很快又放下了。
    宁昭同只是点了点头，没多问，又问韩非：“你们系领导说什么没有？”
    “没有，”韩非说完，轻笑了一下，“到底要给陛下几分薄面。”
    这话内里意思有点难听，但难听归难听，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王权礼那堆徒子徒孙再成气候，愿意为了风骨顶着风险排挤梅楷，他们自己家的孩子，总不至于回来还得吃个巴掌。
    何况，这孩子说到底是高门寄住自己家来的养子，虎落平阳就欺负人家，不是说明自己是狗吗？
    崔乔听懂了，笑得肩膀微颤，在宁昭同腿上翻了一个身：“我跟你说啊同同，你们这”
    嘟嘟嘟。
    崔乔手机响了。
    陈承平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声音开小，崔乔一看号码脸色微变，坐起身：“瞿部长，您晚上好。”
    瞿明克？
    一家人都看过来。
    不知道瞿明克说的是什么事，但十几秒内眼见着崔乔神色越来越严肃，最后起身往上走：“是，那我马上动身……”
    马上动身。
    韩璟猜测：“南非出事了？”
    没有人回应他，宁昭同和韩非对视了一眼，似有些猜测。
    薛预泽收回目光，直接挂上梯子，一目十行：“是有新消息……开普敦发生骚乱，有至少两百人受伤。”
    喻蓝江问：“中国人？”
    “就是刚刚发生的事，”薛预泽摇头，“还没有正经媒体播报，不清楚具体情况。”
    家里人就没有过多评价，甚至都没问什么，零零散散上楼帮崔乔收拾东西，喻蓝江还主动去开车。
    崔乔轻装上阵，就带了一个登机箱，拉着出来抱了宁昭同一下：“开普敦发生一起大规模骚动，听说导火索是当地华商欠薪，我要立即赶回去。”
    “去吧，家里不用担心，小质那边我给她打电话，”宁昭同拍拍他的背脊，“注意安全，现在就走吗？”
    “要先去部里，带两个人一起走，凌晨的飞机。”
    “好，去吧，togal送你。”
    没有诉离情别绪的时间，他用力再抱了她一下，跟家里人挥了挥手就往外走。陈碧渠坐上副驾驶，说顺便去单位上拿个文件，宁昭同嘱咐了一句，让喻蓝江记得把他载回来。
    等车辆出了门，薛预泽跟她慢慢走回客厅：“……感觉伤亡可能有点惊人，是个大事。”
    宁昭同点点头，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