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妈妈还有那么多藏货?卧槽你早说啊!”我还真的激动起来了,当然我知道他肯定是开玩笑的。
“早说了会怎样?早说你就会早点嫁给我?你不是贪财的人啊,曲太太。”他挑了挑眉毛,最近看他的神色,又渐渐恢复了以前的光彩。快到四十的男人,果然还是一枝花啊。
“我就是个贪财的人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以后你的任务就是负责数钱。我会把那些金银珠宝都换成钞票,给你用钱盖一间房子,你可以天天睡里面,在里面打滚,如何?”他还是真是惯着我,就算我这么说,他还是顺着我的话茬往下继续,我顿时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玩了,这是要把我宠上天的节奏吗?
我对着他调皮地笑了笑,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脸,然后他说:“好了,见完了我妈妈,该去见见你妈妈了。”
我顿时一愣,这些日子我都在想如何和妈妈谈及这件事。没想到,曲歌也想到了。
“嗯,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妈妈说呢,我特别担心……”说起妈妈,我不由得一脸忐忑。
“我已经和阿姨说了,前天晚上我们通了一晚上的长途电话,我把你不能说的不敢说的、以及都该由我来说的话都和阿姨说了,也问了阿姨我要娶你的要求。你放心,以后你的身边有我,一切我都会替你料理好。你要强了那么多年,从现在起,我要让你知道,身边有个男人是多么美好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他看着我,很郑重地对我说着这些话。
我怔怔地望着他,心情不由得更加复杂了起来。难怪妈妈昨天晚上在电话里故意问东问西却不说主旨,害得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见我异样的眼神,以为我生气了,顿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然后问我:“怎么了,生我气了?埋怨我不应该不事先告诉你吗?对不起,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又没忍住。我知道你妈妈对于你的意义,所以我想为你这么做,也是为阿姨。以后她也是我的另一位母亲了,我必须获得她的认可,才敢跟你求婚。真的,胜男,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急急忙忙地解释让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不由得对过去的自己心生埋怨。我过去那两年究竟是怎么了,以至于所有人见到我一丝的情绪都如此紧张兮兮。从前的曲歌不会如此诚惶诚恐,他觉得要做什么就会做,从来不会害怕我生气或者怎样。可是现在,他却硬生生地被我弄得如此谨小慎微,生怕哪里不对就惹我生气了。
“我没有,我就是特别意外,也特别感动,真的。”我连忙说道。
他顿时神色放松了大半,又重新开着车往前,他又说:“我告诉阿姨我们近期会回去一趟,阿姨跟我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领完证回去家里办酒席就好。然后阿姨说,她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我当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这是一句多么让人感慨的话语。其实,何止是妈妈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我们谁,又不是如此呢?
当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妈妈。
妈妈对我的电话早就做好准备了,从她“喂”那一句我就听得出来。
“妈妈,我有事跟你说。”我忐忑不安地对着话筒说道,声音小得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乖女儿。妈妈只有一句话,只要你能幸福,我就安心了。”妈妈什么都懂,没等我开口,就已经把话说到了头。
“妈妈……”我一瞬间忍不住地哽咽,曲歌连忙站在我身旁用手揽着我,用眼神示意我鼓起勇气说下去。
“傻孩子,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啊,哭什么呢,真是的。”妈妈嘴上虽然这么说,声音却也透着微微的哭腔。
“妈妈,总之特别谢谢你。真的,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特别谢谢。”那一刻,面对妈妈,我已经词穷了。
母爱的包容、理解与伟大,我这几天太深有体会了。
“傻女儿,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妈妈什么也没帮到你,妈妈只要你过得好,从此安安稳稳成个家。妈妈这心里啊,每天都能像吃蜜一样甜。真的,从前我只希望你出人头地。现在,妈妈最想的,就是你成个家,身边有个知暖知热的男人,不用过得那么辛苦,就够了。”在夜里,听着妈妈柔软的话语就像躺进了妈妈的怀里,让我无限感伤。
“嗯,妈妈,我会的,我也相信他会给我幸福。妈妈,你早点睡吧。我们过段时间就回家了,我一定让他按照您的要求风风光光地在老家操办一场,让您扬眉吐气一回!”我对着电话哽咽地说道,一边的曲歌笑得幸福得像什么一样。
“傻姑娘,那些都是次要的。不过,你得嘱咐他,来的时候得每个亲戚家备一份礼物,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到咱家了,可不能少,省得让人笑话!”妈妈嘴上那样说,心里却还是极为重视脸面。
我了解她,也了解家乡的风俗,更了解那种风俗的传承给人们所带来的喜悦。
“嗯,妈妈,您放心吧。有什么规矩您都跟我说,我们都会一一办到。”我笑着说道。如今丰衣足食的我们,生活已经不再是捉襟见肘的时候了,这些要求对于我们来说太好满足了。
于是,妈妈把老家的一些风俗礼节一点点地说给我听,我让曲歌拿来纸和笔一一记了下来。谈完了这些,妈妈这才欣慰地挂掉了电话。她当然不好意思和曲歌提起这些事情,只能让我这个女儿来传达。
挂了电话,曲歌一把搂住我,忍不住在我嘴上亲了一口:“老婆,我是在做梦吗?”
他一脸地不可置信,还没领证呢,就开始叫我“老婆”了。我不由得一阵脸红,埋汰他道:“你刚才喊什么?”
“喊老婆啊,嘿嘿……提前练习一下。以前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这两个字特别好听。”他笑着说道。
我见他对妈妈所说的事情并不重视,不由得强调了一番,他连忙说:“放心吧,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也许我做不到一百分,但我一定会努力做到90分的。”
我还是不放心,又把老家的一些风俗和要注意的地方讲给他听,这一说,便说到了午夜。如今的我们都没有上班,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聊天谈心。后来,他搂着我就这样慢慢睡去,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挑了个良辰吉日,我们两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跑去民政局登记了。站在那里排队等着一对对领证的新人一一登记,我们心里的幸福滋味可想而知。
陈珂又一次把孩子丢给了老妈,扛着相机二话不说地拉着冯毅就过来了。她说她一定要给我们拍照留念这个特殊的日子,好让我以后太幸福的时候不至于遗忘她。
领证的过程十分地顺利,我们四个人一起走出了民政局。陈珂喊着手冷就这样迎着大风堂而皇之地把手伸到了冯毅的脖子里,冯毅连吱都不吱一声。这种细节透露出来的幸福让我特别欣慰,我指着他们说:“看到没,他们就是我们以后的榜样。”
“你放心,我只会比冯毅做得更好。”曲歌笃定地说道,牵着我的手,毅然地离开了民政局。
曲歌的话被冯毅听到了,冯毅回头冲着他笑道:“那可不一定。”
“那就比比。”曲歌大言不惭地回应道。
那一刻,我和陈珂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不由得想起许多年前我和陈珂躺在床上彻夜不眠地讨论我们的未来,没想到,那些我们曾经假想的画面有朝一日竟真出现在了我们的生活里。
虽然我们没有一起结婚,虽然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虽然我和曲歌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但是我们最终都幸福了。
当晚,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大餐。我们特地留了一个空位,倒上了酒,大家一起拿着酒杯站起来敬了他一杯。虽然他已经不在了,虽然或许他早已转世为人,但是,我们的纪念依然在心里。
“驴头,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为我祝福。”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道。
不知道,在天上的他看到我如今如此幸福,会不会嘴角上扬露出我曾经最爱的那一抹笑容?
☆、第一百零一章 细腻
又一年年底,雪花依然肆意地在c城里飘飞着。往年觉得飞雪是人世间最荒凉的冷,如今却觉得是冬日里的精灵。想想,人对人对事的看法,果然是和心态有着极大的关系。
打算回老家的前一天,我和曲歌打包完行李之后,他从背后搂着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景。曲歌突然起意:“胜男,我们去楼下堆雪人好不好?”
我转身看着身后这个快到不惑之年还如此孩子气的男人,不由得温柔地对他一笑,我说:“外面很冷的呢。”
“我在想,你穿上我给你买的那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和雪地靴,再戴上帽子和手套,站在雪地里一定非常地美。去吧去吧,我好多年没有堆过雪人了,记得小时候我堆雪人,是堆得最好的呢!”他笑着说到。
我拗不过他的执着,于是终于点了点头。他激动地连忙把为我准备回老家的整套装备都搬了过来,一件一件地帮我套上,顿时我浑身都暖洋洋的。
我见他还不为所动,我说:“你也赶紧穿上厚衣服和毛裤。”
“我套一件厚外套就好了。毛裤不穿了,太难看。”他说完,从衣架上把他的白色羽绒服取了下来。
“哟哟,还难看。身体重要还是形象重要?”我见他这么说,笑着打趣道。
“都重要,好好,听你的,我加一条保暖裤,行了吧?”他笑着说道,当着我的面把外裤脱了下来,就这样穿着内裤在衣柜里翻了起来。
这生活里最平凡的一面却差点儿让我热泪盈眶,这才是无数夫妻在一起时候的相处啊!所有的面具和伪装通通都卸了下来,露出生活最原本的样子和两人最真实的模样。从前的他,总是衣冠楚楚地站在我面前,那种感觉虽然无可挑剔却总觉得不接地气。如今,他在我面前如此自然地套上寻常男人冬日里必备的保暖裤,反而让我真正有了一种他是我丈夫、我们从此相依为命的感觉。
他把裤子一条条地套上,见我痴痴地望着他,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柔声问我:“怎么了。老婆?”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好幸福。”我轻声说道。
他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拉着我朝门口走去,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楼下,找了一片纯白的净地,他顿时兴奋地滚起了雪球,他说:“老婆,你滚个小的,我滚个大的。1,2,3,我们开始!”
多年的工作模式让他在生活里也习惯了部署,我依言听着,和他一起在雪地里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我们身边就聚集了几个读小学的孩子,大概是从楼上窗户里看到了我们在堆雪人所以都按捺不住跑了下来。孩子们一来,曲歌便和他们打成了一片,我手指冰冷干脆停了下来,站在一边观看。
曲歌对孩子还真是有爱,不单耐心地教孩子们堆雪人,而且还陪他们打起了雪仗。战况一起,我连忙躲到了一边避免被无辜击中,看着他在雪地里一人单挑好几个小毛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我心里说不出的幸福。
玩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他见我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便连忙和孩子们停止了雪仗,拉着我迅速跑回家,一回家就帮我的手用力搓弄着,然后把我的羽绒服和帽子都拿了下来,让我躺到了被子里,这才打开空调,然后把自己那件湿漉漉的羽绒服脱了下来。
“你看你,怎么跟个孩子似得,明天这件衣服还要带去老家呢。”我柔声数落道。
“没事的,宝贝,明天就干了。”他说完,也猫腰钻进了被窝里,用他冰凉的手故意微微冰了下我的脖子,也不敢使劲,就是想戏虐我一下而已。
我连忙躲开,他便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先自己暖一会儿,等我身上暖了我再抱你。”
他总是细腻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从前他高高在上,让我无法想象私底下的相处他究竟会是什么模样,适不适合平凡的生活。可是如今,他不单单有男人该有的修养和责任,更有一种让人柔软的细腻与体贴,那种温暖就像阳光,不管太阳在东还是在西,都始终给你留着一缕,无时不刻不在温暖你。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动身了。因为雪下得太大,我们没有选择自驾,曲歌计划到了老家的省城之后找亲戚借一辆车开回家去,我欣然答应。
高铁已经开通了,回家也变得方便许多。他把所有的行李都揽了过去自己提着,只让我背着自己的小包,让我安心地在候车室里等着,他跑来跑去把一切零零碎碎的琐事都办好后折了回来,又催促我去上wc。
“你是全能管家吗?连人家上wc这种事情都要管。”我笑着调侃他道,心里却是极为感动的。一个人坚强了那么多年,突然身边有这么一个事事以你为先、处处为你着想的人,真的会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他被我说得发窘,坐在我旁边低声地说:“我只是担心等下上车车上不方便,你现在先去,乖乖的,我这里准备了纸巾。”
这简直就是事无巨细的节奏,我不由得搂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哒哒地去了洗手间。好的爱情,真的会让人重返青春,重新做回18岁的少女。
高铁的速度比火车快太多,半天时间我们就到达了老家的省城。他带着我去拜访了他的叔父们和其他的一些远房亲戚。自他曾祖父开始家族就分为两支,一支在c城定居,一支留在了老家。那么多年过来,两支血脉都陆陆续续开枝散叶,无论在c城还是老家的省城,他们家族的都颇有一定地位。不过,他们家族为人处事都异常的低调。
他的一位叔父是省城一家支柱企业的集团老总,开的车却不过只是一辆老款的奥迪a4;他的一位姑父明明是政府机构的要员,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骑着自行车……曲歌的整个家族都给我一种素养很高的感觉,无论是长辈还是小辈,为人处事都是像当初的曲歌父母一样谦逊有礼。
离开省城的那天,曲歌开着车带着我回老家的路上,我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老公,我突然觉得我嫁给你好荣幸。”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称呼他,这些天,感受了他这许许多多的柔情蜜意,再接触了他的所有家族成员,心里愈发觉得自己很幸运挑对了人。曲歌告诉我,他的整个家族自族谱记载直到现在,没有出现过离婚的现象。这一点,也是当初曲歌父母对待曲歌婚姻尤其慎重的重要原因。
他牵起了我的手,然后轻轻对我说:“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们,这一辈子会白头到老。”
我和他对视一笑,这样的时光,真是弥足珍贵。记得那时候他来找我是独自开车前来的,如今他带着我,载着一车大大小小的礼物,一起奔赴我的老家。那种幸福的滋味,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到达老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妈妈也真是够夸张的,知道我们要来,居然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村口,从我们的车开到村口起,鞭炮的声音便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路程两公里,鞭炮整整响了一路没有间断,路的两边都站着熟悉的乡邻们,我把头探出窗外对他们挥手示意,回应我们的,是一路的掌声。这种滋味,还真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
“我妈真是够夸张的,我都不知道她会弄得这么声势浩大。”我对着曲歌吐了吐舌头,只见他一脸的笑意不时挥手向乡邻们示意,然后低声地说:“很好啊,我怎么有种模范代表返回故乡的味道?”
我们都笑了起来,当车快开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老远就看到妈妈穿着大红棉袄站在人群当中的模样。然后,我目光落到了她旁边的那个人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六堂哥也回来了,我回家办喜事,他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他比我提前回到了家中,站在我母亲的旁边,远远笑着对我们挥手示意。他的旁边站着他的儿子,都已经差不多已经有他高了。
让我惊喜的不是他儿子这么大了,而是他儿子,眼角眉梢都和顾永源那样地相像。
曲歌也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那是你六堂哥的儿子吗?”
我点了点头,我说:“嗯,16岁了。”
我们很快到达了家门口,妈妈在一帮女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我从车里一钻出来就被他们围了起来。老家人对女婿极为地看重,曲歌一下车也被六堂哥接待到一边和一帮男人们叙旧。
鞭炮声又一次响起来,在老家有一个说法,鞭炮放得时间越长越隆重。所以这一次,鞭炮响了足足二十来分钟才停歇。
我的耳朵被震得轰轰作响,脸上却是满脸止不住的笑意,三姑六婆们围着我一顿地夸,妈妈却望着我笑得合不拢嘴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零二章 缘分
我们被簇拥着走进了屋里,人群中突然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喊了一声:“姑姑,你好。”
我一看,原来是六堂哥素未与我谋面的那个儿子。我一扭头,差一点儿喊错,错喊成了“驴头”,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你好,小帅哥,刘承曦,姑姑没有叫错吧?”我努力让自己从回忆中拉扯出来,拼命表现出我最平易近人的一面,好让这个侄子不至于对我反感。
“对!没有叫错!”孩子开朗地笑了起来,笑起来一排整齐的牙齿,和顾永源更加相像了。
不远处的曲歌虽然和大人们聊着天,却一直注意着我这边的动向。大概是见到我神色有异,所以他连忙走了过来,用手亲昵地搭在刘承曦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小家伙,你很像你姑姑的一个朋友呢。”
此时,六堂哥才得空朝着我走了过来。一转眼,我们又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他的样子和几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脸上的纹路比从前稍微深了一些。
“小妹。”他一走过来还是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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