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埃里克被亚特沙的副官乌比斯叫走了。
伊莱安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坐起,刚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出门招呼宫女送洗脸水来,就看见一位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官,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等候。
“储妃殿下,我是王后的贴身女官阿拉莲,她让我来邀请您一起用早餐。”伊莱安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又换上一套轻便的浅绿色便服纱裙,将长发随意地在头顶挽成一个花髻,就跟随阿拉莲出了门。
今天的行宫里除了侍官和宫女们,好像就只有王后一人。她着装较昨日随便得多,看来也刚起床不久,满头金发随意地披散着,但也难掩倾城的美貌。
幸好今天没有穿得太隆重,不然就太奇怪了。伊莱安在心里暗自庆幸。
“来,坐这儿!”看见阿依莲把伊莱安领来了,爱弥儿高兴地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她手中抱着一只银白色的小动物,正乖顺地在美人怀中打着哈欠。
“今天我让陛下带埃里克出去散心,他好像安排了一些男人们的活动,刚好我俩可以说说话。”她调皮地冲伊莱安眨了眨眼,这个样子也好迷人,伊莱安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要成为王后殿下的迷妹了。
“好可爱!“她注意到了爱弥儿手中的那只小可爱,“是……猫吗?”
“雪狸,别看它这样,它们可是雪山的霸主之一哦!”爱弥儿将瑞尔捧到伊莱安眼前:“要抱抱吗?”
“可以吗?”伊莱安惊喜地接过她,不知不觉就跟它对上话了。
“我叫瑞尔,是王后殿下的女儿哟,也是这座行宫里禽兽们的老大。”傲娇的小雪狸用异瞳炯炯地注视着伊莱安,得意地说。
“好厉害!”伊莱安轻抚着瑞尔柔软的毛发,由衷地称赞道,瑞尔发出了满意的呜咽声。
“你也能听懂这孩子的话?”爱弥儿微笑的眸子注视着伊莱安。
“啊……一点点。”伊莱安有点局促地垂下了小脑袋。
“今天单独叫你来,会不会太冒昧?我也不太懂皇家的礼数。”爱弥儿吐了吐小舌头,冲她展露出醉人的笑靥。
“哪里会!没有的事!”伊莱安连忙摆手:“其实……我特别喜欢王后殿下!”
“我和埃里克,是兄妹之爱,希望你不要误会。”爱弥儿伸出小手握住了她的。“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些什么,但那些都是……”
“殿下请不必放在心上!”伊莱安涨红了小脸,赶紧握住了掌心的柔软:“我从不在意这些,我只是个侧室,就算殿下他曾经有恋人,也不是我该过问的,更何况还是王后这样优秀的女性!”
“叫我爱弥儿就好。”爱弥儿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局促的孩子,她和之前的自己颇有几分相似。“我能看出来,埃里克是爱你的,千万不要怀疑他,他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男人,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我知道,殿下他……那么完美,是我不配做他的女人罢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爱弥儿递给她一杯橘色的茶饮。“来,尝尝这个,是我亲自调配的,很甜哟。”看着少女受宠若惊的模样,她的眼中满是怜爱。这孩子,看来以前过得不太好。
“埃里克认定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请相信自己,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其实我不太懂,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高兴。”伊莱安有些忧虑的翠绿色眸子注视着爱弥儿,她的眼神仿佛有种魔力,能让人平静下来。
“我好像太笨了,总是惹他生气,什么也做不好。要如何才能像您一样,获得丈夫全身心的爱呢?陛下他……”
说完这话,伊莱安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下子飞上两团红晕。爱弥儿一怔,丈夫的爱是从何而来的,她其实也完全不清楚。可能世人眼中完美的夫妻,都会有各自不能揭开的伤疤吧。
就像她又怎么能告诉这纯真的孩子,自己被囚禁,恋人被驱逐,孤立无援又被强暴的残酷真相呢?而自己最终决定留下来,也并不是因为爱……
“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完美,即便是我也一样。”爱弥儿微笑着轻抚她瘦弱的肩膀。
“我成为王后,是因为别无选择,而你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处,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身为贵族,尤其是女子,有太多的不得以,千万不要因为畏惧,就错过了获得幸福的机会啊!”
伊莱安呆呆地注视着爱弥儿,晨曦的笼罩中,她仿佛神祇一般散发着圣洁的光晕。她真的是人类吗?这份美貌,带给她的恐怕不只有幸运,还有平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吧?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位明明没比她大几岁的一国之后,经历恐怕比她要坎坷的多,她又有什么资格诉苦呢?
“对不起……”伊莱安再次低下了头,“是我太软弱了,我不会再害怕了。”她轻抚着怀中的小雪狸,感到胸中充满了幸福与力量。
“殿下,王子好像要找母亲。”乳母抱着挣扎不止的卡蒂斯在门外等候,爱弥儿连忙招呼她上前来。刚触碰到母亲那温暖的怀抱,小皇子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爱弥儿不好意思地冲伊莱安笑笑:“这孩子总是这样,必须要我抱才行。”
陛下又何尝不是呢,伊莱安看着那美丽的母子,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做母亲的样子。王储殿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一定也很好看吧……
“你又走神了。”亚特沙的骏马如同疾风一般从埃里克身旁卷过,又放缓了脚步。这是第三次射偏了,明显不是他的正常水准。
埃里克这小子,从一大早起就精神涣散,心不在焉,如果不是爱弥儿非要让他单独把埃里克带出来,她有话对那小丫头说,他才懒得玩这幼稚的骑射游戏。
埃里克好像在思忖什么,没有回答。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心神不定,起因是……那孩子吗?
昨晚她不知道为什么,整夜都在默默流泪,他什么也不敢问,只能从身后搂住她,直到她沉沉睡去。
对于女人他向来没有太多了解。是自己太心急了吗?还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她伤心?果然还是不该强吻她的。
想到这儿,埃里克心里更烦躁了。
“王储殿下,别顾虑太多,对于女人,最好的表白方式就是直球。”雷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俯身一杆,就将马腿边的球一击进洞。
这家伙,老是自以为很了解女人,做出一副行家的样子。亚特沙不由得又回想起他给自己出过的那些馊主意,追妻火葬场起码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埃里克心中一动,脸却不知不觉间红了,看来真的是因为女人啊,雷蒙得意地捋了捋汗湿的额发。
陛下也是,这小子也是,一个个在这方面都毫无天份,明明都是男人中的极品,却搞得自己这么被动,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候,还都得靠他。
他骑马缓缓靠近埃里克,正准备要开始传授恋爱经验,被亚特沙一把揪走了。
“陛下!您这是干什么?之前我帮您那么多忙,也没见您正式感谢过……”
“你小子还真是好意思提啊……”
等到二人和其他参赛贵族们都走远了,埃里克独自伫立在马场的边缘,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对,别想太多,伊莱安她……在干什么呢?
“殿下!”银铃般清脆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埃里克猛然转头间,只见伊莱安娇小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马场的围栏边。
她波浪般的银色长发在明媚的阳光下烨烨闪光,一张精美的小脸如陶瓷般透明,此时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爱弥儿则笑盈盈地站在她身后。
是……梦吗?他纵身正要策马奔去,亚特沙早已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呼啸而过,赶在他前面抵达,俯身将围栏外的爱弥儿一把抱起,安放在身前的马鞍上。
“你吓到我了!”爱弥儿不满地抗议着,嘴却已经被他的吻堵住了:“你来看我?”亚特沙旁若无人般的举动令旁边的伊莱安大惊失色,可马场上的其他人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纷纷假装没有看见,策马四散走远。
她还没回过神来,埃里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从马背一跃而下,汗珠将他漆黑的额发沾湿,衬托得那双眸子更加清澈明朗。
“伊莱安……”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害怕自己会说错话,让眼前的少女更加不安,一时竟张口结舌。
银发的少女似乎鼓起了勇气,微笑着,朝他张开了双臂。埃里克一愣,随即将她腾空抱进了围栏。
“我太想你了,所以拜托爱弥儿姐姐带我来……”她轻轻磨蹭着埃里克的肩膀,娇弱的低语声几不可闻。
“我也是,刚才一直都在想你。”埃里克苦笑一声,将那张白皙的俊脸深深埋进她清香的银色秀发中。
“啧。“雷蒙轻叹一声,这俩呆子,总算也是有自己的归宿了。他转身发现了伫立在一旁的乌比斯,脸上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医女大人进来可好?”
“你离我远点。”乌比斯一下涨红了脸,掉转马头。
知道彼此的心意,不再遮遮掩掩,不就是恋爱最好的样子吗?看着埃里克和伊莱安相互信赖的敞开了心扉,爱弥儿娇俏的小脸上简直要绽放出姨母笑来。
“你干的?”亚特沙轻轻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下巴,微笑着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随即策马带着她,朝广阔的野外进发。
“去哪儿?快放我下来!”爱弥儿气急地喊,奈何马背太高不敢乱动。
“难得独处,就给我一次?”亚特沙俯下身,在她耳边急促地低语,灼热的气息和颤抖的声线令她瞬间涨红了小脸。“已经好几个月了,真的到极限了,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拜托了……”
亚特沙仿佛犯错的孩子般,不断轻吻着她的发丝,低沉的嗓音发出这般哀求,属实令人头皮发麻,能拿他怎么办呢?她现在是他唯一的妻子……爱弥儿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让他俩独处一会也好。
“不要太久哦……”她垂下小脸,任凭他纵马向那无人的草甸和花海深处奔去。
直球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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