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几天让他们劳碌奔波,以暮良心发现——又或者是『吃饱』了心情愉悦,罗洛德暗自想着——今天只叫他们处理一个简单的採集任务。
地点在晴阳附近的森林里,要找的东西是长在大树树根旁的矮小植物,以及某些树木的树皮,都不难找。
五人各自散开,在树林中踩出细碎的沙沙声。
七珋拔起一棵药草放入布包里,「以暮大人的心情很好啊……」今天以暮攻击性不高,刚刚还随口夸奖七珋动作很迅速,他显得有点失落。
站在七珋旁边,正用小刀从树皮上凿下一小块碎屑的卡崔克说:「老大的心情倒很差呢。」从早上就是一脸『老婆跟人跑了,还留下两个不是自己的儿子给他养』的阴鬱表情。
七珋偏头问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啊?」他居然没参与到,真是可惜。
「这个嘛……」一直不发一语、难得少话的席斯摸着下巴,「我早上……看到了。」
卡崔克面露忧色,「你是看到什么?话说回来……你今天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像是惊魂甫定。
「咳,就是……那个……反正就……以暮他……」
「你看到什么了呀?是不是以暮大人在玩什么好玩的?有用什么道具吗?」
「我才没看到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七珋的催促下,席斯两手一摊,「好啦,反正就是我早上回来时——」
「你到早上才回来?去做什么?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卡崔克忽然打断席斯的话。
「我只是……去晃晃而已啊,到处看看嘛。」
「你又摸了什么东西回来啊?不是跟你说很多次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吗?还是又看上哪里的女人?」卡崔克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话,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你忘了上次答应过我不会再这样了吗?」
席斯被这表情吓得冷汗直流,拼命地摆手,「我、我……真的没……你、你先把手上的小刀放下好吗……我们不是在讨论以暮跟老大的事吗?可以回到正题吗?」
卡崔克瞥了手上的刀子一眼,「算了,之后再好好跟你算帐,你看到什么?」
席斯大大地松一口气,「我看到以暮从老大房间出来。」
七珋的眉毛有点失望地垂下,「喔……」这好像没什么,他们也常常跑到彼此的房间去聊天啊。
「穿着睡袍,衣服……有点乱。」
卡崔克微微頷首,「嗯。」如果是在休息时去的,这状况也很正常不是吗?而且以暮好像本来就不是很在意休息时的装扮,卡崔克这几天也有看到他随意穿着睡袍在旅店内晃荡。
见卡崔克跟七珋都一脸『这没什么嘛』,席斯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看到我的时候,笑着跟我说了一句『早安,睡得好吗』,然后就回房间了。」
「什么?」卡崔克震惊地退后几步,手上的刀子就这样滑出指间,差点插进席斯脚板。
「呜哇,小心点啊!」
「你骗人的吧?」七珋激动地抓着席斯质问,「他不是应该说『你这个精力过剩、智力不足的傢伙居然还有体力跑出门』,或『你这种废物居然还能看到今早的太阳,没笨死在床上』之类的话吗?」七珋说着说着便跪在地上,「我想要以暮大人每天这样叫我起来耶……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待遇啊!」
「是我对『梦寐以求』的定义理解有误吗?」席斯咕噥着,「这根本是恶梦吧……」
「早就说别探究他的行为对你比较好。」卡崔克拍拍他的肩膀。
席斯注视着在哭天喊地的七珋跟彷彿馀悸犹存的卡崔克,他才讲个以暮跟他打招呼就惊讶成这样,本来他还想两人再没什么反应,只好再补一句——他看到以暮睡袍襟口大开,腰带也没绑得很紧,差点就让席斯看见不该看的部位。但席斯还是不小心窥见以暮胸前与颈子遍布『某种行为』留下的痕跡,更别说他单薄的袍子上还被席斯完全不想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弄脏了。
若不是对方的态度很平淡,他会以为以暮方才被数个大汉给上了。
好吧,至少是『一个』大汉——
席斯同情地看向正在树林另一边移动的身影,身旁还有一个修长的人影,眼中的敬佩如同在看一位单枪匹马上阵的屠龙者。
「老大,真是辛苦你了……」你就担负起『抚慰』那位祭司的重责大任吧。
罗洛德朝左边走去,弯腰拔了几棵药草,同时听到跟在身后轻巧的脚步声,接着他再转向右边,剥下一块树皮,脚步声依然尾随着。如此持续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受不了,回头问道:「你老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找机会啊。」
「什么机——」
以暮笑得灿烂,宛若天上的艳阳,「离你那些队友够远的话还能抓紧时间做一次。」当然他也不介意现在就来。
罗洛德无力地把额头靠在树干上,「不是说晚上吗?」
「我也喜欢在间暇之馀吃点甜点。」他说着说着还真的朝罗洛德靠近。
「现在在工作……『你指派』的工作。」
「反正我过来这里也不是要採药草,是找人。」
「找谁?」
「不是很重要的人,呵……你——」以暮的手已经爬到罗洛德背脊与腰上,忽然被罗洛德反手扯住,往自己身后拉。
一隻体型足以给小孩骑乘的黄色大犬自树丛中窜出,戒备地盯着两人。
罗洛德打量着面前的生物。
这隻狗身上是带点深咖啡色的黄色毛皮,身上有几块不均匀的黑白色块;尖挺的双耳高高竖着,盯着两人的绿色双眼炯炯有神;牠的四隻脚都很长,也很健壮,奔跑起来或许不输七珋的召唤兽;紧闭的嘴巴可以窥见尖锐的犬齿,想必牠眨眼间就能把猎物的咽喉给撕碎吧。
魔兽?不,看起来似乎是被人驯养的猎犬,这种训练过的狗只听主人的话,对于主人以外的陌生人都充满敌意。
「只是一条狗啊……」看清来者的以暮老神在在地绕过罗洛德往前走。
「你要干什么?」罗洛德想抓回以暮,他却已经站到猎犬的前方,盯着牠不发一语,下巴微微仰起,脸上尽是睥睨的神情。
一人一犬对视许久,本来呈现警戒状态的猎犬尾巴垂了下来,接着端坐在原地,连以暮走近碰触都没反应。
一旁看着的罗洛德不禁皱眉,「搞什么?」这个祭司还兼职驯兽师?
「很好,哼……」以暮伸手,「来。」
猎犬抬起右前脚,放到以暮手掌上,咧着嘴吐着舌头,看上去十分高兴。
为何有种看到七珋的错觉?罗洛德无奈地摇头叹息。
「换一隻。挺听话的嘛……果然是训练有素。」
「我想牠的训练不是着重在这种事情上。」
忽有个细微的破风声传入罗洛德耳中,在他大脑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衝到以暮旁边,举起手边的红黑色大剑。
『噹噹』两声,冰块形成的利刃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成了清水渗进土壤。
「喂,我从来不知道我家的狗可以玩『握手』跟『换手』还有『转三圈』啊。」
一个拿着漆黑长鞭的男人缓步走来,猎犬看到他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男人削薄的蓝绿色短发让人想到清澈的浅海,刚毅的五官跟扬起的剑眉给人正直的印象;他穿着紧身的皮衣与长裤,腰间掛着几个奇特的零件——似是设置陷阱用的东西;特殊的靴子与轻巧的脚步让男人在泥土上留下宛若兽足的脚印。
在猎人身旁的还有一个和以暮打扮神似的低阶神官——只是以暮服饰上的线条装饰以黄色为主,他则是偏重蓝色——以及全副武装、穿着银白鎧甲的剑士。
以暮在看见剑士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低声道:「给我逮到了吧……这王八蛋……」
那剑士有什么问题吗?罗洛德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剑士,发现他的鎧甲竟是镀银的,而且有很多不必要的尖角与装饰……到底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不会很难行动吗
「一定是你的训练太不严谨了,主人跟宠物一个样子。」神官先是对猎人嘿嘿地笑了几声,似是对猎人如此看重猎犬而感到好笑,接着目光转向罗洛德与以暮,「你们是……」最后视线停在以暮身上的钥匙徽记,从他的服饰看出这金发男人的位阶比自己还低,便露出不屑的表情,「哼……只是祭司啊……」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放冰刃代替打招呼,基于礼尚往来的立场,我也该回敬点东西吧。」以暮推开挡在自己前方的罗洛德,捲起袖子便要动手,罗洛德连忙拉住他。
「啊!啊啊啊啊啊——」本来板着脸、对罗洛德与以暮连瞧也不瞧一眼的剑士在看清以暮的脸时发出惊恐的大叫,叫声凄厉无比,这么一声不只吓到在场所有的人,连远处的席斯等三人都被吸引过来。
「老大,怎么吵吵闹闹的?」脚程最快的席斯第一个赶到,「这些人是……」
罗洛德正想回答,以暮抢先开口:「一个看衣服认人、自以为比较高等就能瞧不起祭司的水神官,可惜脑袋没装足以配上他服饰的东西;一个连宠物都管不好、家教不及格、宠物都比他有礼貌的猎人;至于最后一位……」以暮的视线落在剑士的下半身——说得更精确点,是他的两腿间——唇角勾起鄙视的冷嘲,「哼。」
这声『哼』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剑士的某部位,再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什、什么?哼什么——」剑士又气又窘,整张脸因此胀红,「我可没什么毛病!」
「你早洩不是吗?」以暮一手插着腰嗤笑,态度十分恶劣。
「你别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事实,裤子还没脱就射了,不是早洩是什么?」
「什什什么……」
「这种冷傲的表情才是我想看到的以暮大人啊……」和卡崔克一起姍姍来迟的七珋心荡神驰地讚叹着。
看起来这个剑士似乎跟以暮过往有什么……是『吃腻的菜』吗?不,看以暮嫌恶到极点的表情应该是连餿水也不如吧。罗洛德心想。
「你只是个小祭司,倒是敢对我们出言不逊啊?」神官不敢相信区区一个最低阶、等同神殿打杂人员的祭司凭甚么对自己大放厥词。
「你眼睛瞎了吗?还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侍奉的神是什么?你脑袋难道只剩下水壶的作用了?」以暮比着自己袖口的金色钥匙徽记,「看在你如此无知的份上,善良可亲的我只好跟你说明一下——我、本祭司是归属于主神的祭司,很不巧这主神刚好是你这脑袋空空的蠢蛋侍奉的水神的老爸!你少在那里摆出前辈的样子,就算是你们大神官来我也是把他当路人!更别说你袖口只有一条线,跟我一样是个打扫的人员,只是我是扫门口你是扫阶梯,别以为自己管的地盘靠内殿一点就在那里沾沾自喜了,白痴。」
罗洛德顺着以暮的话看向水神官,袖口上确实只有一条深蓝色的线,至于以暮袖口是金色钥匙……他记得神殿的位阶判别都是看袖口的线多寡,祭司则是只有徽记——但是日神殿的徽记是银色的钥匙啊。
而且那钥匙徽记的顏色跟以暮的发色很像,是他自己绣上去的吗?还是神殿给他的特殊待遇?这个祭司身上又多一个谜团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祭司,真是无奇不有。」猎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而被以暮痛骂一顿的水神官张大着嘴,好半晌吐不出半个字。
「说得太好了!以暮大人!再多说一点……唔!」七珋被卡崔克跟席斯同时摀住嘴。
「你、你居然污衊我们水神殿!」
「你听力有问题吗?要不要我帮你旁边那傢伙治疗早洩时顺便帮你治治?我骂的是你,不是水神殿,你不会自我膨胀到以为自己能代表水神殿吧?我要是水大神官,早就把你关在海底,或者做成劣质的鱼饲料,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一句话骂两个人,只见水神官与剑士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气到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以为以暮骂够本了,谁知道他转向旁边的猎人,「还有你这个只会乱放水精法术的瞎子,连刚学法术的初阶学徒都比你还知道什么时机该放冰刃啊,放过你的水精,让它找一个不会污辱它的法师订契约好吗?另外你的宠物握手倒是握得挺好的,我想他应该比你听得懂人话吧?」接着他像是在感叹什么似地摇头,「你们这支队伍真是充满奇才,我都自叹不如了——一个不举早洩、一个听力有问题还自我感觉极度良好、剩下一个眼睛连装饰功用都没有。」
「说了半天,你到底怎么知道剑士不举?」神官恼羞成怒地问:「不会是你勾引他吧?如此下贱的行为我可没见过,你才是玷污日神殿名声的人!」
「我才没有不举!」
以暮没有立刻反击,反倒是细细审视剑士好一番后,又哼了一声:「这个男人之前来日神殿请求治疗过,我记得症状就是——呵,看来还没治好吧。小心拔剑时不小心就射出来了啊。」
「呜哇,这可严重了。」席斯忍不住同情起来。
「卡崔克,早洩是什么啊?」七珋揪着卡崔克的袖子问:「听起来好像很严重耶?我会有吗?」
「你这年纪应该不会有吧?是说我哪知道你有没有这问题?」卡崔克看着还是少年的七珋,再看看年纪约二十多岁的剑士,「不……也有人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毛病,不过……嗯……真可怜啊……」
「对啊,不会是纵慾过度吧?身体真虚。」席斯看着剑士的眼神彷彿正在看一个濒死的病人一样。
七珋似懂非懂地跟着附和,「喔……总之他很惨是吧?」他对剑士咧嘴笑道:「你好可怜喔!真羡慕你耶……」
这句话的逻辑怎么这么奇怪?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
「不,拜託别羡慕这种事。」卡崔克跟席斯异口同声摇头说道。
剑士愤怒地大吼:「闭嘴!给我闭嘴!」
「对于信徒的求助,你不是应该要封口的吗……」罗洛德叹道。
「他不算信徒,日神殿没受理他的请求。」以暮耸肩,「他一边咆哮着『你们日神殿真是没用,我绝对不会信奉你们的神』一边哭着离开了。」
「我才没有哭!」剑士拔出剑,「你这个骯脏下流又多嘴的傢伙——我要杀了你!」
以暮挑衅地对三人勾勾手指,「来啊,你们三个一起上我们也没在怕的,就怕你们太弱让我们玩得不尽兴。」
「我被说成这样就算了,你乱玩我的狗……我可是忍不下这口气啊。」猎人扯紧手上的长鞭,目露兇光。
「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混蛋……」神官也握住长杖。
这个场面显然没办法和平结束了,罗洛德瞥着以暮看他要怎么处理,没想到对方却给他一个『还不快上』的眼神,两手还背在身后。
等等,以暮刚刚确实说──
「我……『我们』?」罗洛德错愕地指着自己跟席斯等人,再指指面前三人,以暮回给他『没错』的冷笑。
「这事情根本都是你搞出来的啊!」
「我可是祭司,难道你要让唯一会恢復的人上前锋?」
「这跟我们几个完全无关——」
「好耶!很久没好好大干一场了!手真痒啊!」席斯拔出短刀摆出架式。
「老大,既然有人挑衅,我们怎么能不接受呢?」卡崔克也跃跃欲试的模样。
「跟以暮大人玩『握手』这是我专属的啊,怎能被一隻畜生抢走?」七珋招出熟悉的红色大鸟。
「喂……你们——」先挑衅的人明明就是我们这方啊!而且好像有个人针对的对象不太对?罗洛德还想阻止其他三人,偏偏这时剑士已经提剑朝这里衝来,罗洛德不得不护住身后的以暮,「你这混蛋……」
罗洛德想起以暮方才说他是来找人的,是来找剑士算旧帐的吧?
这个狡猾的祭司!居然硬把他们扯进他的私人恩怨中!
「这刚好啊,下指令吧,队长。」罪魁祸首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甚至还悠哉地靠在树上,「我就待在这里,你可要好好指挥啊。」
「嘖……」罗洛德握紧手上的大剑,再度为自己多舛的命运悲叹。
清亮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树林,和罗洛德实力差距颇大的剑士完全不构成威胁,但是知道己方理亏的罗洛德也不愿意下重手;剑士因为盛怒而杀红了眼,完全不管自己安危,也听不见罗洛德的劝告,招招都是针对以暮的攻击亦牵制了罗洛德。
在罗洛德的指示下,卡崔克、席斯与七珋已经把神官与猎人引开,转往别处。
「呵……真是善良啊,你就乾脆点,给他个痛快不是挺好的?」看出罗洛德保留的态度,盘着胳膊看戏的以暮说道:「既然你还游刃有馀,那我就跟你聊点往事吧。」
「我才不想听——」他在这里卖力地跟人廝杀,始作俑者在那里说故事?
「这个傢伙来日神殿的时候是由我接待,似乎是纵慾导致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啊……接着如我所说,神殿没有受理他的请求,便让我带他离开——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哈哈……」想起往事,以暮居然笑弯了腰,「这傢伙趁我跟他落单时把我拖到隐密的角落,撕开我的衣服就急躁地要捅啊,结果还没进来,光是在我大腿那里蹭就射在外面了,那表情简直是蠢到极点——」
以暮话才说一半,剑士整个人就被大剑打飞,甚至还撞断几棵无辜的小树,倒地不起。
「你火气真大啊?需要帮你『消火』吗?」连剑士的长剑都打断了,那柄粗劣的镀银长剑在罗洛德的红黑大剑前跟小孩玩的木剑没什么两样。
「不需要。」
「突然就下重手……呵……你很在意这件事?」
「我只是被他缠得烦了。」现在看到剑士的脸就有股无名火。
「嘖嘖……这么用力,我怕他身体这么虚弱会死啊。」
罗洛德收起大剑转开头,装作没听见以暮的消遣,后者玩够了便走到剑士面前,「喔?还活着呢。」他抬起一隻脚,踩住剑士的两腿之间,逐渐使劲。
「呜……」被以暮踩醒的剑士半睁着眼。
「当时你跑得快,我也不能出日神殿找你算帐,现在总算逮到你。」以暮的力道越来越大,「看起来你这玩意真是没用了啊,真是可怜,不如我帮你切下来?」
「不、不要……」
「这么紧张?那时你撕我衣服的时候可猖狂呢,说什么『等等你就会夹着我不想放』之类的鬼话,结果居然是那样?真让我失望。现在再说一次看看啊?我洗耳恭听。」
「我很抱歉……对不起……」剑士拼命摇着头,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不是很爱我的腿吗?记得你舔得多起劲——」
「碰!」一根从以暮身后飞来的木头直直击中涕泪俱下的剑士脸部,他立刻再次失去意志。
以暮用脚踢了踢剑士,毫无反应,「看来这次醒不过来了,我说得正高兴,可惜。」金眸调侃地看向罗洛德,「你这么不想听这些往事吗?呵……」
「别管他了,先去找席斯他们。」罗洛德面无表情地往树林另一头走,也不管以暮是否跟上。
望着离去的背影,以暮呵呵笑着,大步跟上。
罗洛德坐在床边,看着眼前金色飘逸的发丝,脑海再度想起沉睡在行李底层的木梳。
没来由地,他想用那个木梳替这该死的祭司梳理头发,整理这些散乱、恼人的金丝。
他以前从来没对床伴或谁做过这种事,为何突然有这种想法?
「呵、呵呵……嗯……」在他怀里的以暮轻喘着,卖力地让自己的后庭吞吐罗洛德的慾望,「今天比较温柔?嗯?在想什么?」削瘦的背脊贴着罗洛德的胸腹上下蹭着,彼此的体温让情慾烧得更加旺盛。
「没什么。」为了排解内心的困惑,罗洛德抬手抚弄以暮赤裸的身躯,捻着敏感的乳首。
以暮偏过头,揽住正靠在自己右肩上的头,急躁吻上充满刚毅气息的唇瓣,「呼……嗯……哈哈……你不会……嗯、在同情我吧……」
「同情什么?」这恶质到极点的男人哪里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不想让以暮继续追问,罗洛德揽住在自己身上扭动的腰,使劲往下按,本来只进去一半的性器整根没入以暮体内。
「啊啊啊——」金色发丝因以暮往后仰靠,而散在罗洛德的肩膀与背上,似是想将这副身躯紧紧缠住,「你真是太合我胃口了……哈哈……再来……」罗洛德轻咬他的颈子与肩膀,手握着以暮腿间的慾望徐徐摆弄,力道轻得跟抚玩稀世珍宝一样,「你还真是善良啊……我都快感动落泪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今天以暮不停说一些罗洛德听不懂的话,让他十分烦躁。
以暮忽然从他身上离开,靠坐在床边的方桌边缘,居高临下俯视罗洛德,「那个早洩的剑士让你很在意?」
罗洛德的目光自眼前一丝不掛、遍布吻痕的身体转开,「我要在意什么?」那个无能的剑士都被打飞了。
「你很在意啊……是不是在想……『因为我眼前这可怜的小祭司受到他的侵犯,自暴自弃后才变成这样』呢?」以暮瞧见罗洛德面露尷尬地迅速别过脸,「呼……呵呵……哈哈哈哈——你真是好心的大善人啊!那么……」肌肤宛如白玉般的右脚踏到罗洛德的大腿上,「舔啊……你很好奇吧?让剑士爱不释手的脚……」
罗洛德默默凝视以暮的脸孔,他正狡诈地笑着,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事如何发展,不管是罗洛德发火推开他,或是顺着他的意,这疯狂的祭司都会乐在其中吧。
他叹口气,握住以暮的脚踝,单膝跪地,低头咬上有着淡淡血色的白皙脚趾,同时听见头上传来愉悦的笑声。
舌头慢慢从脚趾、脚背逐渐往上。从以暮的小腿触感可以知道他鲜少劳动,没什么肌肉。
对了……他的皮肤这么白,是因为很少外出吗?罗洛德漫不经心地想。
但是他的身材很匀称,腿的线条……很美……
再度听到以暮欢愉的呻吟与笑声,他有些愤恨地在大腿内侧咬了一下,不料这举动引起以暮更激烈的反应。
「啊啊……再大力一点……咬到出血都无所谓……来啊……」
罗洛德抬起以暮的腿,架在自己肩上,「你真是疯了。」即便嘴上如此说,但也觉得自己的心智快跟着瓦解。
看着自己腿上渗出血丝的齿痕,以暮把手放到罗洛德头顶,看着属于他的赤红色短发围着自己的手指,「快点……你还有什么让我更爽的呢……」
罗洛德先是舔吻着以暮腿根的内侧,再逐渐移到性器下的囊袋,一边爱抚着一边轻吮,接着将坚挺的慾望含入口中,用舌头刺激着渗出液体的尖端。
「嗯……啊……真熟练啊……不愧是焯炼之刃的风流团长……」以暮看到罗洛德不悦的眼神,露出刻意而做作的讨好微笑,「呵……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称呼……哈……别这样瞪我……啊……你这样弄……要……」
察觉以暮濒临极限,罗洛德加快加重了动作,没多久充满男性味道的液体便在他口中射出。
即便以暮已经解放,但罗洛德仍仔细地把他性器上沾着的浓稠给舔去,才饜足似地放开他。
「哼……你倒是挺贴心的……」以暮用脚拨弄罗洛德腿间仍硬挺的慾望,「那现在用这个……」他舔着唇,缓慢清楚地命令,「上我。」
「你可真直接。」
「我们两个都脱光了,要遮掩什么?想干就干,少装模作样……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罗洛德抚着他的大腿,这手感令他爱不释手,「所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哼……呵呵……」起先是轻笑,笑声逐渐变大,微微抖动的肩膀变成笑到快不支倒地的剧烈反应,「你、你相信那个鬼话?我?被那个早洩不举的剑士搞到——从圣洁无上的祭司堕落成人人可嫖的妓男吗?」以暮使劲扣住跪在自己跟前的罗洛德下巴,「如果我说——『是,我因为这样而觉得我很脏』,你会怎样?去杀了他吗?为了我?」
「或许。」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以暮两手一摊,摆出非常惋惜的神情摇头,「啊啊啊,真是可惜,不是,令人失望啊,居然不是。我直接说明白好了——我就是这么下贱,看到中意的男人就会自己贴上去,张开腿要他上——」
「我没这么认为——」
「喔?真是让我敬佩啊——你高尚的情怀,真的不考虑转职圣骑士吗?日神殿可是很缺人手。好了,聊天聊完了,可以做点『正事』了吗?」在两人对话时,以暮仍不停地用脚在罗洛德的慾望上滑动,小腿上沾着晶亮的体液。
两人四目相对,以暮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彷彿在嘲笑罗洛德对他的温柔与误会。
让人火大的傢伙。
罗洛德猛然站起身,抓住以暮的手让他转了半圈,按住他的头往木桌上『碰』地压下,趁着以暮被撞得眼冒金星、趴在木桌上时,扳开他的双腿,一举挺入他的最深处。
「啊!」
不等以暮适应突然的进入,罗洛德逕自狂乱地动起腰,在狭窄的通道内横衝猛撞。
「嗯、哈哈、好……啊啊……」和罗洛德相比细长许多的手臂紧抓着桌子边缘,总是带着嘲弄的金色双眼瞬间被快感给佔满,「哈……你、你还说……哈哈……真的、没在意……吗……」
以暮的调侃得到的回应是罗洛德抓住他的两手往自己这里扯,逼他迎合自己的动作。瘦弱得彷彿无法禁起罗洛德如此摧残的身躯剧烈晃着,以暮瞇着双眼朝罗洛德瞟来,唇角出现一丝冷笑。
「笑什么?」
「嘻、呵呵……自、自作多情……被否认……所以才恼羞成怒吗?不过、这样……很爽啊……呵……」
「我……没生气。」果然,不管他发怒还是其他反应,以暮都像看着自己钟爱的玩具一样——兴味十足。
对这种人动怒也没什么意义,最后还是自己倒楣。
在内心不知叹了第几次气,罗洛德扶起以暮的上半身,让他的背再度贴上自己的胸,一手抚弄以暮因兴奋而挺立的欲望,另一手捏着他胸前顶端,下身仍不住地往上顶,但力道却不像方才如此强烈。
「随你怎么说……反正很舒服……来、来啊……」以暮转头对他张唇,里头的舌头挑逗地勾着。
罗洛德看懂他的邀请,唇覆上眼前充满诱惑的唇瓣,彼此的舌头热烈交缠。感觉到怀中的身躯即将到达极限地颤慄,在以暮胸前的手移到他的腹部上扶着。
「嗯、嗯嗯!」在他口中喊出极致的愉悦,以暮解放而出的体液溅上他粗大的手掌。紧缩颤动的肉壁也让罗洛德达到顶点,他迅速抽出性器,在光裸的臀部上释放欲望的热流。
以暮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若非他扶着,或许已经瘫在地上了。
「呼……真是……体贴啊……」略冷的手搭上壮硕的手臂,沿着肌肉纹理慢慢移动,「虽然很想再来一次……不过明天就要去找那隻巨型爬虫类了……呵呵,还是保留点体力与他搏斗吧。」感觉到揽着自己的手臂变得僵硬,以暮转身凝视表情凝重的罗洛德,「怕吗?」
「我相信他们,还有……你。」
「哈……哈哈!」以暮一手掩着脸,「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我本性后还跟我说这种漂亮话的傢伙,我是不是该说『深感荣幸』?你相信我吗?不怕我再袖手旁观、让你们四个去送死?」
罗洛德只是默默盯着他。
以暮倏地停住笑声,「哼……你这傢伙……」伸手拉下罗洛德的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愿主神祝福你……别死。」
这或许是以暮的真心话,但是为什么他说这句话时眼中带着寂寞呢──罗洛德看着金色的双眼想道。
5 【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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