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萤幕看了很久,我该去赴约吗?
养父死了是不争的事实,可从以前到现在我听见的都是马军爷的片面隻词,会不会琉璃不是兇手?
不过即使撇开兇手的问题不谈,我也没办法确定这封简讯真的是琉璃本人寄的,变数太多了。
故事说到这里,我想问问各位读者,你们觉得我最后是去了,还是没去呢?
答案是,我去了。
如果我没有过去,很可能到这里故事就会结束,我也不会提笔把它写下来,当然我赴约时并没有在想写文章的问题,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还有事情必须弄清楚。
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来到古董街,鬼市早就开张了,里面很热闹,却到处寻不着琉璃的影子。我给她拨了电话,没有人接,只好去吴赦那里冲了一杯咖啡,拿着暖手边等她。
直到咖啡凉了,我才一口气喝完,夜更深、风更大了。
这时远方幽幽地飘来了两团青蓝色的光,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鬼火,两团火越靠越近,形状开始出现变化,慢慢地从里面显现出一个人影。
「琉璃!」我大叫出来,从鬼火中现身的琉璃,身穿朴素的白色长袍,也没有绑头发,样子看起来煞是憔悴。
琉璃走了过来,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又看了看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没死?」
「我是妖怪,不会因为一发子弹就死去,但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什么意思?你……」
琉璃把面具拿了下来,我这才第一次看见她的长相,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邻家姑娘,很平凡,却也不难看。唯一与平凡人不同的,便是她的双眼,红色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被她看着,我就动不了了,任由她慢慢靠近、捧住我的脸颊,然后,她给了我一个深情的吻。
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那个吻的温度,好久好久,不曾退烧。
「我什么都不要,从一开始,就只想要跟你在一起。」
琉璃笑着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没有反抗,也没办法反抗,琉璃褪下我的棉袄,解开我衬衫的扣子,然后整个人趴在我的胸口上。
明明天气很冷,我全身都是烫的,对于她这种过于直接的举动,我也说不出是厌恶还是在害羞,只记得我们就这样缠绵了许久,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像电影的淡出画面般暗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趴柜檯上,铁门还是关着的。
我感觉整个脑袋都在胀痛,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睡着之前干了什么好事。
琉璃不见了,我又是怎么进来的?是她送我来的吗?我把衣服脱了,竟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咬痕,而且所有的关节都好酸,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体验让我彻底懵了。
难道我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跟琉璃……那啥那啥……了吗?
不,不可能,就算琉璃是妖怪,应该还是很有操守的妖怪,不可能。
可是万一……
碰碰碰!
这时候伴随随着激烈的敲门声,门外有个人大喊:「梁老闆──!」
我赶紧穿好衣服、打开灯、拉起铁门,摆出商业化的笑容面对来客:「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你这娃还没睡醒呢!仔细看看老子是谁!」
来者一掌拍在我的柜檯上,把我拍醒了。我定睛一看,他蓄着长长的山羊鬍,眉毛像两把剑竖起,穿着道士袍,整个人正气凛然,赫然是我的老客户。
「胡老爷!」
若是再不巴结两句,下一秒桃木剑或许就要砸在我头上了,我连忙道:
「唉呀,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想必是赢了不少吧!真够厉害的,给您一个讚囉!」
框噹!
「啊!」
看样子说错话了,他今天不是来赎东西的!我摸了摸被桃木剑打疼的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这胡老爷性子很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道士,讲着一口流利的京腔,特爱赌博,偏偏他又穷,就经常来我这里当东西。他手气很不好,很多时候刚拿到的钱,不到一个上午就全部输光了,他就会蹲在我店舖前面抽烟解闷。
今天也一样,我机械式地拿出当票,过滤他要点当的金饰,因为他来太多次,他的基本资料我全都背起来了,流水帐一样地写好,交给胡老爷。
「小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胡老爷没有接过当票,忽然问了这个问题。
「没啊。」我打了个喝欠。
「在太上老君面前说谎,你胆子够大!」
胡老爷用桃木剑戳了戳我的脸,冷笑了几声,我心说不好,莫非他发现我跟琉璃的事情了?可他也不该这么厉害吧!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假扮成道士招摇撞骗的疯老头,敢情他是真货来着!
「我、我没说谎!我昨天晚上就在这里睡觉。」还是先唬过去再说。
「转过来!」
「啊?」
「我叫你转过来!」胡老爷抓住我的肩膀,把我转到了背面,他在我的脖子上摸了半天,接着说:「你自己摸摸看!」
我狐疑地伸手摸了自己的脖子,竟摸到了上面长出一根又硬又粗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
「你给狐狸精咬了!你脖子上长了根狐狸毛,那是她给你种下的,会吸光你所有的精气,最后成为乾尸。」
我哑口,胡老爷说的没错,琉璃是妖怪,而我也确实被她咬了。这么说我会被她害死?那我身体里的鬼怎么办?真是够了,一个没处理完又来一个,这二两重的八字果真不是盖的,衰上加衰。
「那我怎么办?」
「你好自为之吧!自己好色,神仙都帮不了你!」胡老爷面无表情,一点都没有同情的意思。
「不行啊!胡老爷,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朋友一场,您就帮帮我唄!」
胡老爷没说话。
「哼,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以后找谁借钱,天下哪家当舖这么有良心,可以给你一延再延还不加利息的!」
胡老爷肩膀抖了一下,他斜眼看着我:
「小子,你知道我跟普通道士有哪里不一样吗?」
怎么就换话题了?我只能摇头。
「别人不外乎是什么茅山派、閭山派,我这是自成一门,自创法术,一脉单传,全中国仅此一家。」
「所以呢?」
「所以,价码比别人高,那是正常的。」
胡老爷露出阴险的微笑,搓着食指跟拇指。
这死要钱的。
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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