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璐直到下班前,心思全放在易安辰身上,却还是绷紧神经,硬着头皮把工作做完。
等她回到家草草地洗了个澡,到易安辰房里替他准备了一些换洗衣物,再回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心悬着一整天,还要一边忙工作,实在太折腾人了。
她本来想下班直接上去易安辰的病房看几眼就回家,后来想了想,林池身为他的经纪人,现在肯定要忙着善后。
虽然医院里有专责的医疗团队照顾易安辰,但她还是没办法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只好回家一趟再回来医院,打算在这里过夜。
即使这已经不是易安辰第一次住院了,但受的伤却比以往都要严重许多,张璐也没法像以前一样游刃有馀。
一路上都在想着他伤到脑袋,或许会有后遗症,又或许会像电视上演的失忆,记得全世界,却独独把她给忘了。
张璐越想越心烦,最后乾脆放空不想了。
电梯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趁着电梯缓慢攀升时,她微微把头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到了病房,她和林池打了声招呼,就让他先回去了。
她脱掉外套,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
听林池说,易安辰不久前已经吃过医院送来的晚餐,吃完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看着他躺在床上睡得颇为安稳,张璐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没多久睏意涌现,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想保持清醒。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又饿又睏。
她急着赶过来和林池换班,都还没来得及吃晚餐呢。
现在去地下美食街买晚餐,要是被熟人撞见,肯定解释不清,看来今晚势必得饿肚子了。
这么想着,肚子此时也配合地咕嚕叫了起来。
张璐一手按着肚子,微微蜷曲着上半身,侧着脸趴在床边。
她听着床上的少年平稳的呼吸声,竟是克服了饿肚子,不知不觉陷入睡眠。
张璐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了,眼前是一张雪白的床,既熟悉又陌生。
她花了几秒鐘才想起自己昨晚睡在医院,而且竟然维持着半坐半趴的姿势,在易安辰的病床边睡了整晚。
她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四肢,把头从病床上抬起来,这才发现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有些紧张地环顾了下四周,才在窗边看见头上缠着绷带的少年。
青绿色的窗帘被拉开一小角,少年一双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他转过头,盯着张璐的脸,面上毫无表情,眼底甚至露出一丝疑惑。
「你是谁?」他问。
张璐听见这话,猛然瞪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忆?
都怪她这张乌鸦嘴昨晚乱说话,这下成真了可怎么办才好?
张璐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发白的双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她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这瞬间,她觉得时间彷彿停止了流逝,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大脑也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过了好一会儿,她微微蹙起眉头,深深吸了口气,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喊道:「老公?」
少年听出了张璐嗓音里略带颤抖和不安,说明她真的吓坏了。
他走回床边,掀开雪白的棉被,伸出手拍了拍床,「睡一会吧,昨晚趴着肯定不好睡。」
张璐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少年,才发觉此刻的他脸上带笑。
见她没有反应,少年一隻手撑在床上,另一手越过病床,轻抚上她的脸,轻声笑道:「逗你玩的,看把你吓得。」
「你骗我做什么?我担心死了!」张璐反应过来,忍不住崩溃地大叫,彷彿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盪在病房里。
她想推开少年的手以示抗议,却又因为他此时带着伤而不敢动作。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
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软糯,带着撒娇的口吻,像极了在讨糖吃的孩子,听得张璐耳根有些软,差点没忍住原谅他。
但想了想,她还是气呼呼地撇开脸,「从现在开始不准跟我说话。」
少年对于演戏的热爱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被突如其来的失忆剧本突击了,她一点也反应不过来。
尤其他还发挥地这么完美,她脑中已经决定好要扛起照顾他后半生的责任,不仅如此,还得想办法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就在她暗自立下山盟海誓之时,少年却戏謔地笑着说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
一方面松了口气,少年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另一方面气他拿自己的身体状况吓唬她。
为了给少年一点教训,张璐狠下心,直接扭头就走。
易安辰见张璐真的生气了,急急忙忙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
「老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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