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勉强强照亮了一部分家具,俞舟舟觉得自己脑袋都有些发晕。
额头上逐渐布满了汗水,她僵着身子抬脚走了两步,控制住了声响,祈祷沉川千万不要听见。
正当她打算就这样回房间时,因为走的太匆忙,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走廊拐角放着的一个半人高的玩具手办。
黑色哑光的玩具熊手办,在黑暗里就跟一个影子一样让人无从发现。
由于步子太快,俞舟舟的手肘直直地碰到了玩具熊的脑袋,撞出来一声闷响。
闷响不只一声,甚至还回荡着余音。
余音中,什么都安静下来了,手肘上传来的剧烈痛意让俞舟舟很想出声,但基于眼下的情况她只能咬着下唇强忍。
她扣紧掌心,僵在原地,想走……脚底却像被黏在了地板上,无法挪动分毫。
“完蛋了……”
她觉得此刻自己很像个偷窥的变态,虽然她什么也没做,正当她徘徊在去跟沉川道歉还是直接回自己的房间时——客房的门开了。
如果她不心虚的话,她一定会自然地回过头,甚至还会故作惊讶地问一句沉川,你怎么醒了?
但她心虚。
俞舟舟像块木头一样站在玩具熊前,她一点也不想回头。
可她不动,身后的人会自动上前。
沉川走出客房,在她身后半米处停下。
人可以感受到自己未曾看见的视线,俞舟舟能清晰地感觉到沉川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她头顶,然后向下,最后停在了她手臂。
“撞疼了吗?”沉川声音带了些哑意。
预想中的问题千万,唯独没想到是这个。
俞舟舟张了张嘴,小心回答道:“还好。”
“我看看。”
“不用,只是被……啊,”俞舟舟还未说完,手肘便落入了一张带有薄茧的掌心,温热又略微粗粝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这样的肢体接触换在以往,她肯定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过眼下,她满脑子都是,现在放在她手肘处的这只手或许不久前还在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脑子一热,俞舟舟脱口而出:“你,你洗手了吗?”
“……”沉川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愣了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说,“我以为,你没听到。”
话音落下,俞舟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大概是表情变化太快,她听见了沉川的轻笑着说:“放心,手是干净的。”
沉川很高,微微低头时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如果此时发生什么冲突,那俞舟舟一定会像小鸡与老鹰搏斗一样惨败。
所以她冷静几秒后试探问道:“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说。”沉川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跟沉川对视,“你能当作我没听到吗?”
俞舟舟也搞不懂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原因,想来想去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什么情况,脸皮薄的那个人总是先输。
“不能。”沉川回答的十分果断。
与之相反,脸皮厚的那个人则有恃无恐。
俞舟舟火气上来了,想不通面前这人怎么这么淡定,她只想要尽快翻篇去睡觉,可沉川一脸不会放她走的表情。
不对……是一脸既然被戳穿了,那他也不装了的表情。
“我以为你会被吓得厉害,”沉川若有所思道,“幸好,没我想象中那么严重。”
俞舟舟听后不假思索道:“我遇见再离谱的事都会尽量面不改色。”
“离谱?”沉川握向她小臂,将她往身前带了带,转眼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离谱在哪个方面?”
是他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在深夜自渎,还是——
“还是,在自渎的时候叫了你的名字?”
俞舟舟很想回答当然是后者,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
“怎么不回答?”沉川边说边凑得更近。
空气中没了先前那股淡淡的尴尬气氛,俞舟舟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眼睁睁地看着沉川那张脸离她越来越近。
“……我认为是我自己想歪了。”心一狠,她决定给沉川最后一个台阶,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逃离的借口。
“想歪?”
沉川像是听见了一个极为新鲜的词,罕见地挑了下眉。
“就是……嗯,”俞舟舟艰难地想要去解释,磕磕巴巴了半天,“误认为你对我,有一些不怎么好开口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沉川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理解的很正确。”
听见这话,俞舟舟眼睛都亮了起来,以为自己看见了曙光,正打算顺着圆下去,还未开口便听见沉川继续道:“心思的确不怎么好开口,但你没有误以为。”
“我就是想睡你,想很久了。”他说的坦荡,听不出情欲。
睡?
怎么个睡法?
百度百科上对睡的定义为睡觉,躺着,很明显,沉川的定义与百度大为不同,他没打算给俞舟舟留一点回旋的空间。
到这一步,俞舟舟也装不下去了,她演技已经到了极值。
“沉川,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她动了动手肘,示意沉川松开,大脑的负荷已经超载,“作为朋友……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不确定,真假参半的话她说过太多了,也听过太多了。
听到她说完“朋友”两个字,沉川面上并无多大变化,像是早就料到般轻声回答:“从前我不知道,原来俞舟舟你对朋友这么大方。”
末了他笑声更沉,低低地从胸腔里传来:“看来以前我错过了很多。”
说话间沉川松开了俞舟舟的小臂,正当她以为可以离开时,腰间忽然被一只手臂圈住,下一秒沉川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
出于不自觉的避险意识,在两人距离不过十公分时俞舟舟用最快的速度抬手捂住了沉川的嘴。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试图硬生生斩断一些不该发生在这个深夜的事情。
“……”
奇异的安静后,沉川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眼眸微亮了一瞬,紧接着继续向前凑。
俞舟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短短十公分的距离,沉川只需要微微用点力便能将它缩短为零,直到两人双唇之间仅隔了手掌的厚度。
托沉川的福,俞舟舟还是第一次吻到自己的手背。
“唔……”她皱了皱眉头,整个人都被沉川逼到了角落,背部紧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
后知后觉,当她意识到自己掌心那团柔软的触感是来自于沉川的嘴唇时,她忽然觉得原本温热的东西开始渐渐发烫。
沉川没想过要就此止步,他侧过头往前,直到俞舟舟的手指被迫张开,露出了指间的缝隙。
嘴唇被另一个温热物体触碰的瞬间,俞舟舟大脑彻底短路了,她无端想起她与沉川初见时,她半强迫半哀求,希望他能告诉自己名字。
时隔数年后,沉川就是如此,用那样低垂着的无辜眼眸,撞开她本就是徒劳的防线,咬上了她的下唇,带了些惩罚意味,轻轻地碾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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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你没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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