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层薄薄的木板隔开了唐迟和外面疯狂叫骂的男人。
    捡起手机挂断，唐迟缩在墙壁一角。
    外面的人对着脆弱的木板门又踢又砸，口中的污言秽语已然不能听，唐迟从刚才就紧绷的神经到现在已经濒临临界点，眼前一片模糊，剧烈地大喘着气，她捂住狂跳的心脏，脱力顺着墙滑坐在马桶上。
    怎么办——
    她快喘息不过来了，周围乱糟糟的她却一句话也听不清。
    突然响起几声尖锐的哀叫，伴随着重物落地东西碎裂的声音。
    已经被撞坏的门把手失去了阻拦的作用，厕所的隔间被推开。
    一双手伸到她面前，抱住她，将她从这片混乱救了出来：“唐迟？我们来了，别怕，都在这里，可以听见吗？唐迟？唐迟。”
    程凌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整个人压进他滚烫的的怀中。
    又一拳下去，“你都干了什么？”少年的声音低哑，明明愤怒至极，但是却没有丝毫情绪，冰冷的好似一块坚冰。
    程颂扼住胜哥的喉咙，将他扣翻在地，然后一脚踹向他小腹将他撞向了女卫生间的香水柜。
    玻璃应声碎裂倒了一地，不知有多少块儿刺进了胜哥的身体。
    程颂的脚碾了上去，踩压住他的锁骨，任凭他身下的玻璃刺穿他的皮肤。
    “操——”胜哥痛呼，头部强力撞击玻璃柜后的鲜血流了下来，淌得满脸都是，好似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你他妈谁呀？知不知道我是谁？”
    程颂脚底用力，顺着喉咙又踩住他的嘴，鞋底将他的嘴磨出了血。
    几次深呼吸后，程颂转头，看到了被弟弟抱在怀中的少女，她脸埋在程凌怀里，校服有点脏。
    “她没事吧？”
    程凌摇摇头。
    唐迟从程凌胸前猛抬头，“周若洋！她还在——”
    “警察和保安已经过去了。”程凌抱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头顶。
    唐迟绷成直线的神经终于撑不住，她再一次双手紧紧抱住程凌，崩溃地大哭，“我、我好、我好害怕。”
    程凌细声安抚：“不怕不怕，结束了，小迟最坚强了，很聪明……”把人紧紧搂在怀中，轻轻缀吻，温热的唇从额头点到下巴。
    唐迟哭得累了，她从程凌狼藉一片的胸前抬起头，眼皮红肿，泪痕残挂在她脸上，狼狈而可怜，她看向程颂，见他的裤子和衣服袖子上沾满了血，已经将人踢晕了过去。
    程颂察觉到她的目光，收起刚才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厉疯狂，对她笑了笑。
    “没事了。”
    程颂从胜哥身上跨过来，停在唐迟面前，弯腰吻上她的眼睛，柔声道：“回家吧。”
    “你，受伤了吗？”
    “没有，他的血不小心溅到的。”程颂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程凌顺着点头，“别担心，等下我送你回家。”
    程凌把人抱在怀里，门口的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甚至都不敢看地上瘫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服务员拎着唐迟的书包，带人走的员工应急通道，将他们送到了后门小停车场，司机老刘已经等在那里了。
    “上车吧。”程凌这才松开她，然后亲自帮她开车门。
    ——
    “林叔，这事拜托您了。”程颂单手拎着满是血迹的外套，神色恭敬坦然。
    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爸才给我回了电话，没什么问题，明天你们继续上学，剩下的不用担心。”
    派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警察送包厢里的小姑娘回家，他们和KTV保安赶到的时候，那小姑娘拿着话筒，已经被抵在了墙角哭得稀里哗啦，看起来刺激不小，顺便再让小刘在路上做下心理疏导吧。
    林尚志送走了战友的儿子，紧皱着眉。
    “谁负责这片的？”他板着脸，大厅中一片肃杀。
    “林，林警官，是周警官负责的……”
    周永杰？林尚志眉头皱的更深，周永杰这人他信得过，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为人正直工作认真，专门负责的扫黑除恶不可能出现这种漏洞，这种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更是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存在。
    他刚想吩咐手下叫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神色匆忙的男人赶来，男人满头大汗：“林，林警官，我是金碧城的经理，我叫王超轩。”
    “哦，王经理，正好我们也有话要问你。”
    男人倒抽一口气，连忙解释“林警官，我们KTV开业也是经过了层层检查的，从来不涉及这些，今天来的这伙人我们更是一点都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进去？”
    男人被质问的无力反驳，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都带走！”林尚志瞥了他一眼，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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