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结束了吗?
闵于陶也不知道,燥热还在起伏间延续,像是在挽留迟钝的季节变化。
她原以为四季不过连续轮转,夏天然后是秋天。她跟温端颐也不过如此,平和地过渡,或者就此原地分道扬镳,她想过种种,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痛且痒地被吊起,前后不行,原地烫脚。
温端颐的变化悄无声息,看起来好像无异,和平无事处在一个房檐下,做饭打扫,叫她一起去超市采买。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逃避,语言的退避,再是眼神。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解释,试图将一切说开,但确实是徒劳。温端颐固执地划出一道透明的隔阂,她试了几次,话语的由头停在一尺之外,在他稍显疲累的神情间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
以前她和关颖珍吐槽过所有古早言情剧的男女,“一个个像是嘴巴上了线,有话不好好说。”她坚信戏剧的男女主需要如此是为了增加矛盾冲突。真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不是不去说,而是说不了。如果早就能突破自己,她何必会让一切发展到这里。
不就是因为没办法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她到处给自己留有还转的余地,好让逃开时退后得胜券在握,却没想到,那些崎岖小路变成了温端颐朝她直行的绊脚石。
下一步该怎么办?讽刺的也在这里,她好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温端颐不看向她了该怎么办。此前他的爱意太过热烈,她都要忘记,爱的持久需要条件。
天文社团的聚会定在周五。周一时学长打来电话提醒,她近来睡眠欠佳,早上很难醒,需要极苦的咖啡缓神。
脑袋混沌,打着哈欠,站定在餐桌旁,学长的声音像是从遥远海面传来:“于陶?于陶?”
她拍拍脸,迫使自己清醒:“……我在。”
“感觉你不太有精神,还好吗?”
“挺好的啊。”她强打精神,“我那天不加班,可以去。”
“和大家沟通好几次,好多人都有事来不了。”他接连说出几个名字,记忆模糊,她完全对应不起来。学长发现她的游离,笑:“你以前还真是只关心自己啊。”
当然并不是。但一切成为过去式,闵于陶轻快回答:“对啊。”
“就这么说定了,定好饭店再微信你,大概就这两天吧。”
挂了手机,她盯着阳台的绿植发呆,众多绿色中好像多了一抹新鲜的白,一盆茉莉已经开到最鼎盛的状态,香味浓郁,使人安心。
温端颐那么忙绿,是怎么让这些花草活得这么好的?
猜测随着神思无着落地飘忽一阵,她紧急拽回。她摇头,被人避过重心不让靠近的感觉居然如此难受。以前温端颐面对她也是这样的吗?
叹气退后,猛然发现温端颐站在身后。
闵于陶吓一跳,紧接着无意识地心虚,装作伸懒腰,“……早,早啊。”
他什么时候站到这里的?有听到她的电话吗?
温端颐的眼神落向她手里的手机,很快迁移开,朝她向前。
清脆的竹檀瞬间拥抱她,属于他的味道撞入鼻腔,那是比茉莉的香气更让她不自觉想靠近的存在。
好像真被他说中了。比起心情,身体会习惯他的存在,下意识地作出反应。可还没来得自嘲,温端颐先一步退后,与她怪异地拉开距离。她听见他说,语气客气又回避:“我想拿一下打火机。”
跟着他下巴点出的方向,看见花盆间隙里的银色。她站在阳台的门口,他自然无法进入,这套地处优越的房子年龄较大,空间不大,以前只觉得两人在哪里都拥挤,转身、借过,好像有不知觉的滚烫塞满心间的空隙。现在却觉得,想要不打照面,也可以尽情地一退再退。就像现在选择生疏礼貌的温端颐。
闵于陶察觉到内心滚落的异样,先一步伸手,握进手里。一直好奇火机机身上的数字,以为是本身的装饰,摸到才发现,那是后天印刻上去的,有着不协调的凸起。
15到底是属于谁的数字?
这个问题她以前也想过,从未为此停留过,现在心境变化,超出想象的在意。
占有欲这种东西,是情感的附加品,只要不超出常理,就算人之常情。但她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
温端颐直直地看她,摊开手掌,“谢谢。”
她捏在手里好一会儿,说不出任何要挟或者理直气壮的话语,欲言又止后,还是递过去。
“谢谢。”温端颐礼貌一点头,再次道谢,快速退开。
心里揪成一团的堵塞,需要好长一口叹气。
前后不行的是心情,但时间不会就此停滞。
不知不觉又加起班,一份文档搞完又接着梳理邮件。颖珍的消息闪了许久,她都没时间看。
太过聚精会神,对方手掌摸上后背的一瞬,几乎是从座位弹跳到一旁。
颖珍也被吓了一跳,“你也太夸张了吧。”
她松气,“是真的很吓人!”
颖珍拉过椅子坐到她身边,凑一眼到电脑前,“加班?”
“嗯。”闵于陶盯着屏幕,感受到身边诡异的沉默,望回去,“嗯?”
颖珍似笑非笑。
她当然知道颖珍的意有所指,干脆合上空白的电脑屏幕,摊牌:“是不想回去。”
“温端颐什么洪水猛兽啊。”
她苦笑:“是他觉得我是洪水猛兽吧。”
“你们之间到底卡在哪里呢?”颖珍倒向椅背,脸冲水泥天花板,像是自语也像是疑问。
“步调不协调吧。”闵于陶故作轻松,“你没发现我们俩之间总是慢一步吗?”
“如果只是几步的距离干嘛不追一追。”颖珍侧过脸,“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很难。谨慎和恐惧和过去的经历变成一根钢筋丝,紧紧牵引她的四肢,令她不得不一步又一步地停下来,想要看清楚前面到底是甜蜜的烟雾弹还是一道美丽彩虹。越是如此,越是不敢大步流星。
可能还是因为不敢相信,像温端颐这样即使成年一厢情愿付出真挚的人居然还存在吧。他让她自行惭愧又对此前的种种充满疑惑,连带着对他这个人的爱意也要起疑。
何况,在她想和温端颐对此聊一聊时,他又先一步推开了她,说不受伤不难过是假的。
“还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别骗自己,别作茧自缚。如果需要向前,就向前。有的时候过渡自保,伤人伤己。”颖珍看起来有点疲惫,“不过虽然我这么说,其实我以前就像你一样,错过了一整段时光。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闵于陶刚想说话,颖珍的手机突然叫起来,她立马立直身体,关掉颤动的闹钟。
“好了,我要回去接着改简历了。”颖珍站起伸一个懒腰,颓靡褪去,又是一副面对工作的精神抖擞。
闵于陶感到疑惑,她是第一次听到好友这样的意向,有点紧张,一口气地说:“你要换工作吗?温端颐对你怎么了?需要裸照吗?”
颖珍一愣,哈哈大笑,眼泪都要出来一点,“你的警备心也太强了,怎么每次都把大魔王想得那么坏。他应该没有什么前科值得你这么提防吧?”
有前科的当然不是温端颐,而是她。
“嗯怎么说好呢……”颖珍把手机揣回牛仔裤的后兜,说得含糊:“只是为一些有可能的突发情况提前做做一些准备吧。”不等她再继续问,颖珍摆手,“拜啦。早点下班吧。”
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闵于陶彻底瘫在工椅,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糟透了。她抚上右肩,恍然那温热的触感好像还在隐隐发痛。
深呼吸几次, 她点开和温端颐的对话框:【我一定要跟你聊聊!速回!】
隐隐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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