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走在路上,艾西问道。
在不见天日的地牢深处,在将死的圣子面前。
“在神殿的花园里。”希欧多尔说,“那时您刚被圣子带回教廷。”
那是一个冬日,她推着不能行走的圣子在庭院散步,天空飘落下雪花,她拿起圣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温暖。雪花落在她的长发上,像是红色蝴蝶结发带之外的另一重点缀。
直至此刻,他忽然又记起圣子眼眸中流露出的目光。比任何时候,希欧多尔都要更能明白那眸光中存在着什么。
人们说,圣子为了一个魔女,一个魅魔,一个乡下村姑,甘愿堕落,甘愿送命。这整件事可笑又荒谬,只有任性妄为的圣子才能做出来。
那是因为这样说的人未曾被她握住过双手,未曾被她的眼睛注视,未曾靠近她的心,同时又被她所靠近。
她会在火堆边蜷成一团,她会轻轻握住你的手,也会不要性命地跋山涉水来螳臂当车地救你。
哪怕她是魔女,是毒药,也一定会有人毫不犹豫地饮下。
“那,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你学习剑术呢?”艾西问。
“在教皇登基后。”希欧多尔说,“加冕仪式上遇到了刺客,您差点被袭击,于是开始学习防身的剑术。”
“遇到刺客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吗?”
“……是。”
“果然是这样。”
“我只是凑巧在您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的。”艾西显得十分了然,“所以你就开始教我剑术,也开始当我的护卫,是不是?”
“成为您的护卫是在您离开圣都后。”希欧多尔说。
在神殿中,她无需护卫。高墙与塔楼所围绕的神殿是大陆的心脏,圣都与京畿就像肋骨似的将它拱卫,一整个骑士营用于保护它,守卫居住其中的大人物。
骑士有她的手帕,他知道她的事,教过她剑术,救过她,护卫过她。
在她的记忆里朦胧存在他的影子。
艾西想,在她还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希欧多尔一定也是她很重要的人。她没见过别的教廷骑士,她只见过他一个,看起来俊美又冰冷,实际上是个可靠且值得信任的人。
失去记忆的日子有他陪伴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有两则急递被送到圣都。消息被写在卷成轴的纸条上,放入渡鸦腿上的信筒中,飞过整片大陆,落在神殿的鸦棚。
一则来自驿站,一则来自花之都。
从圣都出发的车队未能如约在驿站下榻;而白银圣骑士希欧多尔,出城后便再未归来。
信件送到戴斯蒙德手上,再由他放到教皇书案上时,这位枢机院宰执都不禁为将要发生的事而感到沉重且棘手。
他站在书案前等待,四周空气轰鸣,门被失控的魔力轰然撞开,从长廊的这头飞到那一头,然后噼啪裂开。端着餐盘路过的侍从双膝一软,盘子翻倒在铺着长毯的地板上,褐色的汤汁洒落一地。
爆炸的中心留下满地的碎木片与碎玻璃。书柜、窗帘、茶几、屏风,支离破碎,唯有两封信件,仍完好无损地摆在桌上。
而教皇坐在桌后,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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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if线(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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