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欧洲下雪了，下得好大，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大衣，撑着伞赶着路。柚没有厚衣服，因为上飞机前她就穿着单薄的长袖外套，下飞机了组织可没有义务给她准备衣服。温热的鲜血撒在柚的脸上，缓缓地抬手将脸颊上的血滴擦掉。血是擦不掉的，手脏了，脸也脏了。
    琴酒给了柚两个小时自由的时间换身上的衣物。只有两个小时，她离开了琴酒的视眼。柚拼命地跑，她跑了好多的距离，她身上没有护照，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一把沾了血的刀和一把还剩下三发子弹的枪，还有完全不够飞机票的钱。她会的英语只要两三句打打招呼的话。
    突然一个人叫住了她。
    柚惊恐地回头，藏在袖子里的刀紧了紧。
    那人再次说了一句，这次没有用英语，而是改用了日语。柚听懂了，她像是抓到了黑暗中的救命稻草一样，丢下了手里的刀子，紧紧地抓着那人的手。这个人就是竹野内幸子，她口里问的是：小妹妹，你认识池田一泽吗？
    柚死死地抓着竹野内幸子，多少年的小黑屋日子，柚再也不想进去了，她要走，只要，只要竹野内幸子可以帮她会去，只要，只要她能找到...
    “我原本以为她是来帮我，原来只是因为我可以帮到她，气气我那个没有管我的父亲。”柚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一片清明。
    “你答应她什么了？”安室透手中的笔用力抵在本子上，笔尖已经戳进了纸页。
    竹野内幸子对柚说，你也长大了，我教会了你那么多东西，还是偷偷躲着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组织。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一点什么了。
    柚问她，需要什么。
    竹野内幸子说，不用什么都不用，只是听说你和公安的人柚联系，我和你父亲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去吧，去把这些事情都做一遍。
    柚告诉她说，好啊，都做一遍，你要回国来亲自看看池田一泽的反应吗？
    竹野内幸子说，当然！
    “这样回答够详细了吗？”柚撇开头，看着被窗帘挡住的窗户。她当初要的就是竹野内幸子的一句话，“我需要她回来，她回来了，你们才能抓到她。”
    安室透手里一松，笔啪嗒掉在桌上“你知道我装了窃听器。”
    “呵...我就躺在那床上，降谷零是你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是太看不起我了。就这点计量，我要是没发现，在组织里早就死了千百次了。”柚没有等安室透开口，继续说道，“景光把屏蔽器的关掉的事情我知道，因为屏蔽器连着我的手机，你看我手机的时候没有看到，因为我做了处理，你知道的我这方面的技术一向很好。”
    安室透愣着神开口，“你让我自己发现，但都是安排的。”
    “我是安排了一些，但是事情全是你自己做的，我完全没有插手，不是吗？”柚笑着看着安室透，嘴角的勾起有点牵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降谷零，本子是个一个字都没有记，是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安室透强忍着手腕的颤抖，深吸了一口气，“你明明可以安排更好的办法，其实完全没必要用自己......”
    “更好的办法是什么？”柚出言打断了安室透的话，“告诉你听，告诉公安，然后公安出逮捕令将人抓回来。”
    “呵呵...”柚笑着摇了摇头，“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公安连我这一个麻烦都没有解决，你觉得他们会好好听我说，然后真的去交涉去抓竹野内幸子吗？是你当初跟我说的，组织的事情交给公安就好，你们会想办法解决的，这多久了你们解决了吗？我把组织的情报可是能说都说了，但是你们给我的回复是什么！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降谷零，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要等你们自己等吧。”
    柚站起身，将还摆放在桌上的文件向前推了推，“文件收回去吧，谢谢你给我担保了，抱歉让你失望了。”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用办法签下来。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做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算计你。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能等不了和你一起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好了......
    “柚！”安室透起身拉住了走过他身边的柚。
    “还有什么事吗？”
    安室透咬了咬牙，“你那么多的都是欺骗对吗？”
    “不......”柚缓了缓有些干涩的眼睛，抬起头，“你觉得我是骗你就当做我骗你了吧，你要是觉得我没骗你，就当做我没骗你吧。说出口的话，我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柚用力甩开安室透的手臂，“你是公安，你有你原则，我有我的规划。留在身体上的印迹不会多过一个星期，过去了就什么都没留下。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你们也抓到了随意侵入公安系统的人，这是个双赢的结果。当做没有发生过吧，降谷零，这对我们都好......”
    安室透缩回抬起的手，看着柚拉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再拦，拦还有用吗？
    .......
    池田一泽推门而入，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了安室透，两人的目光一深......
    柚走出了警察厅大楼，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安排好了，没有一个人拦她。来的时候是上午，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柚皱着眉头举起手遮在额头，将没有涂防晒的脸颊稍稍挡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