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崽崽根本没办法移开目光，四只爪爪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这时，顾越也凑近崽崽，轻声开口道：“前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吗？”
    为什么......
    重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一次听到顾越的心声，那个时候，他还并无本我的意识，也从没有过化身。
    当然，他是天道，没有人觉得天道应该有意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就是说，天道对万物都一视同仁，任何事物在他眼里都没有什么区别，所有事物都将顺应规律，不应该有任何例外......
    他就是道，在这天地中无处不在、无一不是。
    诸天万界的道，是至高无上的天，万界生灵顺应他而生，也有生灵为寻求一个大道，逆他而行。
    可其实在天道看来，万事万物都是一体，所谓的逆天，修行的道法也在他所定下的规则之内。
    千千万万年来，没什么不同，总有生灵对大道发声，求他保佑，求他施舍，求他怜悯。
    偶尔有一两个发出有些特别的宏愿，天道才会投来些许注目，赐予几分功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道终究也有厌倦的时候，偶尔陷入漫长的沉睡。
    而这么一沉睡，往往有看顾不及时之处，有时也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疏忽，便总有生灵会趁机作乱。
    例如一次，天道发现有一个界外之灵潜入了这里。
    它构建了一些造化之物，操纵了一段时空的下界。
    那段时间过后，下界出现了一些原本不在规则之类的纰漏，比如说，补天石的碎片意外落到了一个人的手中，此人因此重生，瞒天过海，吸纳了其他人的气运，得以迈入大道。
    而被他吸取气运最多的那一个人本该有成仙之姿，可是最后却落得个身败名裂，千夫所指，身死道消的下场。
    天道苏醒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他的心声，彼时，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站在崖顶，面前没有任何退路，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他并没有怨天，亦没有恨。
    他只是问天，何为道。
    他所求之道，乃是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终究不成道，此后，道大，天大，地大，王大，他再也无法探寻。
    大道无形，大道无情。可惜无形无相，永远不增不减，此生无缘得见。
    天道却在此时生出了一丝悸动，接着一点意识从无极万象中生出。
    大道无情，可是，天道为何不能有情？
    那日，他生出意识后，便逆转轮回，重新将原本的事物拨回正确的轨道上。
    不过万物有盈有亏，终究难以圆满，那界外之灵借着轮回重启的时候，逃脱了此地，顾越的灵魂也发生了偏移，他跟着界外之灵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直到不知多少年后，天道发现，他又出现在了此地。
    初始是好奇，想听听他的心声，看看另外的一个世界，后来，习惯了在他的怀中，享受他的温柔，他的照顾，他的怜惜。
    再后来，想与他永不分离......
    重霄也说不出其中的原因，偏偏此时，顾越注视着他，离他是那么的近。
    他的眼睛如星如月，远比流光皎洁。
    重霄忍不住红了耳朵，两只爪爪扒着顾越的肩膀，轻轻地在他脸上啾了一口，便将脑袋深深埋在他的颈侧。
    第98章
    前辈......
    顾越被崽崽这么轻轻一啾, 呼吸一时也乱了，心里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顾越抱着崽崽，脸上也有些微热, 心中悦然不已, 却忍不住还想知道更确切的答案，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顾越看着怀中的崽崽, 见崽崽埋着头不肯出来, 于是试探着揉了揉崽崽毛茸茸的脑袋尖, 又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
    这两年来, 崽崽一直都是这么大，刚刚好可以抱在手上，所以当顾越想要亲昵崽崽的时候，也十分地自然方便。
    尤其是现在, 当顾越换了一个姿势，一只手支撑着头，另一只手则揽着他，整个人侧躺在榻上，崽崽几乎没有办法躲开顾越的注视和呼吸。
    重霄后知后觉地发现, 顾越是故意的！
    而熊猫崽崽的身体虽然很好, 但也有局限, 就像现在，根本躲不开......
    此时, 顾越向崽崽凑得更近了, 他很想看看崽崽此刻的样子, 虽然这样做好像是在欺负前辈一样。
    就在快要和崽崽贴贴的瞬间, 下一秒, 顾越突然眼前一花，怀中小小的黑白色毛绒团子变成了和他几乎等高的人影！
    这次不再是顾越的幻觉......
    顾越看着怀中的人，他的身体是温热的，因为自己的手臂就揽在他的腰间。
    然而这一瞬间的冲击力足以让顾越失去五感，对方离他近在咫尺，他的目光澄澈，色泽好似琉璃般通透，能吸纳一切心神，又好像墨玉般深邃，万事万物都不在眼里。
    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注视着自己。
    他生就一双画也难描的眉目，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仿佛是自云端而来，非人间所有，明艳不可方物，让人不禁生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可是，他现在却朝着自己微微眨了眨眼睛。
    他就是前辈，如今还在自己的怀里。
    当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顾越全身都僵住了，他手指一动不动，不知该往哪里放，明明前辈这次穿着一件云裳般的薄衣，但偏偏顾越揽着前辈腰身的手臂，好像窜起了一道电流一般，血液也奇怪地跟着沸腾燃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