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左楼想,也许那个时候陈去锦是有机会逃走的,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那一击。此时,无论陈去锦是不是人间司的内应,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是很重要了。
他把袖子整理平整,站在陈去锦的脚边,深深地鞠了个躬,“对……”
不起,这个字还没说出口。靳司鱼就听到陈去锦哑着嗓子,吃力地说:“我还没死呢?你拜祭什么?”
她的声音本就偏低柔,此时添上几分嘶哑,竟意外觉的很有磁性。
F3就是在这时候,看到靳司鱼突然半跪在地上,伸手够着陈去锦的“尸块”一截一截地收拾起来,她将陈去锦的魂魄收拢到袖子里,然后将她的碎尸整理到自己外套,双手交给了F5。
“缺一点,割自己的来还。”
靳司鱼的声音轻飘飘的,和往常她说,“报销金额怎么多了一块钱”一般无二。但F5却从她递东西过来的力道上,感觉到了旁的情绪。
头儿的手是在抖吗?
他不可思议的想,难道是修复前辈的魂魄很有难度?还是以这种方式拿到了死对头的尸体,太刺激了?
F5回头看看F7,对方一脸肃穆,仿佛正深思着了不得的大事。
“你怎么会来?”这是靳司鱼开口对陈去锦说的第一句话。
从学校出去的路上,两个人就像闲聊似的,说的格外殷勤。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很不擅长聊天的靳司鱼,在很刻意地制造话题,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两个人都在顾左右而言他。
也许是贴着靳司鱼的缘故,陈去锦觉得自己的状态好了不少,勉强能说上几一句完整的话,于是响应靳司鱼的时候也多了很多。
“你不是一直把我列为头号嫌疑人?这种显而易见可以自证清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所以,你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她们之间的对话,给人的感觉实在太熟络了。就连F3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信息,怎么以前的历史课本和野史八卦里完全没有提到,原来晁帛和靳司鱼还能这样和谐?
F3还在自我怀疑,就听到陈去锦的声音又从靳司鱼的袖子里传出来。
她说:“这是你作为爱慕者,该对喜欢的前辈说话的语气?”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尉左楼,全部都怔在原地。
刚刚,陈去锦好像是爆了个了不得的大料吧?
岂料,靳司鱼接着说:“过去的事。前辈见笑。”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伸长了耳朵,想听听陈去锦会怎么回答。可她却突然陷入了沉默,正当大家都觉得她不会再出声的时候,陈去锦又笑吟吟地说:“这么多年,只有你喊我前辈,最好听。”
曾被呵斥/警告过的F5和F7:“……”
这俩人肯定有猫腻吧!这哪里像是死对头仇人!这是冤家吧!还可能是初恋分手又复合的那种??
等等……
F3突然想起什么,狠狠地拽了拽F5的袖子,“老五,你说之前F1说头儿金屋藏娇,该不会就是……”
“咳咳。”F7跟在后面剧烈地咳嗽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把肺吐出来了。
“那个……陈姐。”
从巷子里拐出来,F3早先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被八卦冲淡了一大半,她对着陈去锦虚空的魂魄,连陈小姐也不喊了,直接小心翼翼地将陈去锦放在了和她老大一样的辈分,试探地问:“我还是很好奇,刚刚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球砸的是场外人的啊?”
陈去锦被靳司鱼“驼”着,攒了好些气力,干脆给F3和尉左楼讲了个一清二楚。
“从我们见到那颗头开始,她就已经在给我们透露信息了。毕竟是个简单世界,线索都非常明显。她说‘她很喜欢这里,一到晚饭期间人会非常多,很多女生都被篮球砸过。’还特意提醒我们‘要小心’。躲避球的规则里,内场玩家可以向外场同队队友传球四次,不算犯规。我在场外,可以说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候补,恰巧又是唯一的女生。那请问,那颗头不砸我还砸谁呢?”
F3还震惊于陈去锦那句“毕竟是个简单世界”,就听尉左楼也开口问,“大掌柜,你的那位客人朋友?”他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顿了下继续说:“她还有救吗?”
陈去锦突然笑了,“你说寄无名啊?”
她似乎很有把握,但面对这群人,却一个字也不愿意多吐露,只是敷衍地说:“不用管她。”
毕竟是夺走了她所有修为和法力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弄死?陈去锦懒洋洋地阖上眼,随着靳司鱼袖子一颠一颠,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整个世界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
但显而易见地,剩下的人在这里都变得异常敏感和多疑。
不管你是高官还是小贩,是门卫还是小孩,是华贵妇人还是流量明星。
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被“死亡”,也许你只是过红绿灯抢了半步,也许你帮忙捡了一个苹果,也许你只是穿的太多忘记脱衣服。也许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大树底下乘凉,你都有几率会死。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诅咒,一点生路都没有吗?”F3气呼呼地望着四周那些人,而那些人也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不时朝他们望过来。
F5伸手挡开一支飞标,随处可见的死亡道具让所有人都神经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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