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霁疑惑:【你不在外面吃了吗?】
他知道纪时昼今天要去见纪国华。
纪时昼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纪国华还盯着自己,不由一顿,照旧回复:【吃不饱。】
“在和方霁聊天?”纪国华开口,纪时昼没想到他能这样精准。
他点头。
纪国华说:“应该找个单独的包厢,这样讲话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纪时昼回答,“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
纪国华想了想,道:“师琼被禁足了,这事你知道吗?”
纪时昼一愣,没想到纪国华会主动提到女人,而且神情再正常不过。
“我只知道她回华都了。”这么说来,确实自从那通电话后,师琼再也没骚扰过他。
纪国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与你有关。”
纪时昼颇为意外。
他以为纪国华会再也不想提起师琼这个人,就像他曾经以为纪国华的确恨自己,恨师家。
或许曾经的确是。
这一切纪国华不说,纪时昼就无从得知。
开胃菜过后,纪国华又老生常谈问起纪时昼之后有什么打算,纪时昼是有自己的计划,前提是能够彻底脱离师家。眼下虽然没起什么波澜,但实在保不准以后。师毅未曾婚娶,老爷子只有他这一个孙子……这些都是未来的隐患。
“你决定好了就去做。”纪国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带着点严肃,“我会支持你。”
纪时昼手中的刀叉一顿,抬起头看纪国华。
“当初去犁县的时候就说好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纪国华说,“你是我儿子。”
晚餐过后,父子俩在餐厅门口道别。
纪时昼这才有时间看方霁后来发的消息,无非是告诉他好的,过了一会儿又问自己想吃什么面。
几乎是下意识勾起嘴角,被纪国华看在眼里。
男人什么都没说,一如既往沉默,走到自己的车子旁,刚打开车门便听到纪时昼远远喊了声“爸”。
纪国华停顿,而后转身一本正经:“注意你的行为举止,不要这么孟浪!”
纪时昼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更过分地扬手一挥,“谢了。”
纪国华摇头叹息一声,眉目终是舒展开。
四月中旬,满市的桃花凋零殆尽,槐花便清香绽放。
方霁终于得到了许豪的消息,却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许豪死了。
施工工地一直是意外高发区,死人本身是件大事,奈何许豪无名无姓,一点身份信息都没有,连最基础的合同都没有签过,因此这事一拖再拖,直到最近才被曝出来。
起初方霁没在意,直到这件事上了新闻,听严开随口提起,越听越不对劲方霁才拿到一份当地报纸。报纸的发行日期是几天前,文章里描述的种种特征都指向许豪。
但方霁不懂,许豪这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
新闻上报道的死亡日期是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方霁特意去翻看了自己和纪时昼的通话记录,两个月前的那一天,正好是纪时昼发现自己有所隐瞒,怒气冲冲赶回来的时候。
一切都太凑巧了。
但许豪的死亡地点确实是在工地,也确实是操作不当导致的意外坠楼。
只不过是在夜晚。
方霁没办法不多想,和店长请了半天的假,打纪时昼的电话却打不通,想来还在工作中。
一直到傍晚纪时昼回家,方霁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冷静,我们都冷静一下。”纪时昼按住方霁双臂,把他压回沙发上,“我什么都没做。”
方霁的眼眸闪了闪,“我知道。”
纪时昼:“……那就是这样,他死有余辜。”
许豪死了。
施工队非法雇佣的事被挖了出来,新闻有关的后续报道多了起来,却和许豪这个人本身没什么关系。
他们甚至查不到许豪的真实姓名,他就作为一个无名氏死了。
方霁还是有些恍惚,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好像不知道哪天男人又会蹿出来。
一直到工人们为克扣工资的事情大闹一场,工地项目无法再继续推进,本来要建造高楼的地方成了一片烂尾楼。
方霁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许豪死了。
这要比送男人监狱来得要好,毕竟几年后他还是会出狱。他就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魂,缠绕了方霁十几年,最终真的到了地下。
无人记住,也无人哀悼。
第69章 “好你说了算”
转眼到了六月,气温逐步上升,街上越来越多人脱掉外套,换上更轻盈的装束。
经过几个月的培训,方霁基本掌握了餐厅的运营流程,只是沟通方面还稍有欠缺。
店长给他的提议是:多笑笑。
方霁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是找纪时昼帮忙提醒。
纪时昼反过来问他:“你笑得还不够多吗?本来笑得就够傻了。”
方霁还想思考,纪时昼又迅速补充道:“多对我笑笑就好了。”
尽管还是有拐弯抹角之意,但不得不说纪时昼变得坦诚多了,哪怕这份坦诚里依旧涵盖了别扭成分。
方霁完全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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