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莫槐,只会一声不吭地倒杯温水,拿出胃药,放在桌上,离开。
虽然我内心避免不了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悲凉感,但,我的心情不重要。
如果他继续像以前一样亲近我,爱慕我,那会更可怕,现在这样才是最合适的。
哪怕是一对亲生母子,也不可能永远那般亲密,儿子大了总要跟母亲保持距离的。
我常常想,如果我的宝宝能够平安出生,会是一个什么性格的儿子呢?
希望比莫槐可爱点。
很快地,莫槐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正式进入莫氏集团工作,先从副总裁干起,开始慢慢承担起家业。
我偷偷询问莫沉以前的老部下:“莫槐表现如何?不会把公司搞破产吧?”
老部下笑道:“夫人放心吧,小莫总杀伐决断,很有商业天赋,工作能力不输公司元老,颇有莫总当年的风范。”
小莫总。
没想到,当年那个眼角沾泪的少年,有一天会被人这样称呼。
我扯起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跟段锦书这两年交往得很顺利,神奇的是,我们竟然一次都没吵过架,连小小闹一下别扭都没有过,没脾气,没缺点,有想去的地方时,他陪我去玩,有想看的电影时,他陪我去看。
最让我欣慰的是,当我们的同龄友人已经忙着生第三胎时,段锦书却从未向我提及过结婚生子的话题,牢记我当初对他的提醒,只恋爱,不结婚。
纪薰劝我:“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婚的,虽然婚姻和男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但段老师很值得。”
我微笑:“管好你自己,离异单身妇女。”
没错,段锦书值得。
但我已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婚姻,我永远无法忘记莫沉,更加无法抛下莫槐。如果我再婚,必然要从莫家搬出去,那就意味着我将彻底离开莫槐。虽然他看上去已经不再需要我,可我曾经答应过他,永远不会丢下他。在这种顾虑重重的情况下结婚,对锦书不太公平。
如果,我能把莫槐的事处理好,或许……
等等,人家段锦书好像并没有跟我求婚。
我自嘲地笑,立刻停止幻想,换上一件素色的衣服,出发去段锦书家。他喜欢我打扮得素净点,为了讨这位男朋友欢心,我把衣橱里大红大紫的裙子全都收了起来,一律换上浅色系。
锦书最近放寒假,我经常跑去他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两人携手做上一桌菜,比去外面餐馆吃更有成就感。段锦书不仅学识高,厨艺也很好,教会我不少东西,跟他在一起后,我渐渐没那么懒了。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发现他家沙发正坐着一个非常眼熟的女孩。
女孩很年轻,穿着一件白裙子,脸上半点妆容也没有,只有天然的稚气与纯净。
果然还是少女这样打扮更好看,对比之下,我像是老牛扮嫩草。
她难道是段锦书的妹妹?
我刚想打招呼,便听见女孩挑衅地开口:“嗨,大妈。”
桀骜的语气与她的清纯外表完全不符。
呃,该不会是小三吧?
本大妈呆立原地,问:“锦书人呢?”
女孩抬手指了下卧室:“老师还在睡觉,昨晚我们做了一夜,他累坏了。”
靠。
她叫他老师,该不会是段锦书的学生吧?
真是伤风败俗!道德沦丧!
不过,以我对段锦书的了解,他不可能劈腿,更不可能睡学生。
我决定冷静,轻轻放下手里拎的购物袋。
袋子里是刚买的蔬菜和水果,可不能摔坏了。
卧室门被猛地拉开,段锦书衣衫凌乱地走了出来,看了看沙发上的女孩,又看了看门口的我,无力地叹气:“望舒,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孩冷笑:“老师,睡完就不想认账了吗?”
段锦书凌厉地瞪向女孩:“向秋,不许胡说!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认识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目睹段锦书动怒的样子。相比那个在我面前永远没脾气的恋人,这样的他似乎更加鲜活。
等等。
女孩叫向秋。
好熟悉的名字。
我愕然想起,这是纪薰女儿的名字。
自从纪薰离婚后,我就没怎么见过她女儿。
上一次见到向秋,她还是个小奶娃娃。
此时此刻,十八岁的她正在冲段锦书哭喊:“我哪点不如这个大妈!?我比她更年轻,更热情,更爱你!从高一到现在,我爱了你整整三年!你一直都那么关心我,爱护我,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只是碍于师生的身份才不敢回应我!现在我成年了,毕业了,再也不是你的学生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啪的一声。
向来温文尔雅的段锦书,竟然给了向秋一巴掌。
他双手颤抖着:“我关心你,爱护你,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
向秋凄然一笑:“一视同仁?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昨晚我吻向你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你心跳在加速!三年前我第一次向你告白,你狠狠呵斥了我,然后马上答应了我妈安排的相亲,就为了让我死心!可是老师,你低估我了,就算你恋爱结婚,就算你子孙满堂,我也会一直一直纠缠你,纠缠到死,你休想逃离我!”
我呆立原地,从她脸上看见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癫狂。
我下意识过去挡在向秋面前,担心段锦书气急了又给她一巴掌。
无论如何,她是纪薰的亲闺女。
向秋不耐烦地大力推开我:“滚开!你这个寡妇哪里配得上老师!?”
我踉跄着撞上桌角,小腹顿时一痛,段锦书立刻朝我走来。
向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钻入他怀中,用身体堵住他的去路。
“老师,你是不是嫌我没她漂亮?那我明天就去整容!把鼻子换了,下巴换了,骨头也削了!我底子好,又年轻,整完一定比她更好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停下走向我的脚步,低头注视着向秋,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许整容。”他伸出手,温柔擦掉她脸上的泪,“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一对痴男怨女。
可惜,作为怨女她妈的闺蜜,我必须通知她妈。
纪薰抄了根棒球棍火速赶来,瞬间吵闹成一团。
我在一旁劝也不是,参与也不是,已然成了个局外人。
我好像总是在扮演局外人这个角色。
最终,我转过身,悄然离开。
马上快过年了,街上处处张灯结彩。
我没有坐车,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
快走到家门口时,纪薰发来消息,说她已经把向秋带回家禁足了。
然后,段锦书也打了电话过来。
我握着手机,听了好一会儿电话铃,缓缓按下接听键。
段锦书语气有些不稳:“昨晚向秋突然找上门哭了很久,我一时心软就留她在家里睡了一晚,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作为老师,我不可能,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学生产生特殊感情。刚才纪薰发了很大脾气,对向秋又打又骂,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多劝劝纪薰,让她不要对向秋太苛刻,虽然向秋有些行为看似叛逆,但其实骨子里很脆弱敏感。望舒,在我们认识的这三年,我是真心待你的,可现在向秋状态很不好,我实在放心不下她……”
他提了很多很多句向秋,最终,他轻声对我说:“对不起。”
不是求我原谅,也不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而是,对不起。
看来,他做出了选择。
我开口:“门口购物袋里有速冻饺子,记得放冰箱。”
他静了许久才出声:“好。”
“那么,拜拜。”我挂了电话。
于是,就这么分手了。
礼貌,友好,和平。
没什么。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扯平了。
回到家,屋内空无一人。
保姆全都休假回家了,莫槐忙于工作,动不动就出差离开好几天,时常整夜不归家,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跟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是什么时候,家里那台钢琴也再没人碰过。
泡了碗面,拿了灌酒,往沙发上一躺。
四周万籁俱寂,所有吵闹声都被隔绝。
我对着空气轻声说:“尹望舒,欢迎回到孤独。”
屈指一算,我已经三十八岁了。
二十八岁,我风风光光地嫁给莫沉,以为会从此幸福一辈子。
如果可以死在那一天就好了。
几罐酒下肚,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屋外的天已经黑透了,我翻了个身,结果从沙发上直直滚了下去,后脑勺扑通一声砸在地板上。
再也不会有人把醉酒后的我抱回床上了。
我躺在地上,胳膊懒得动,腿也懒得动,发了一会儿呆后,摸着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踝不小心撞上了茶几腿,顿时刺痛钻心,又倒回了沙发上。
“操!”我骂道。
回应我的,只有无尽孤寂。
不知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客厅门忽地被推开,灯也被打开。
随着亮起的光,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视线缓了好几秒才适应灯光,随后,看清了一身黑西装的莫槐。
堕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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