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骋子,来了怎么蹲在地上不进来啊?”
迟骋一抬眼,毛江正好从店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余怒看着他。
迟骋站起身来,眯着眼望着已经偏西了的太阳,幽幽地说道:“算了吧!”
“啊?什么算了吧?”
毛江愣住了。窦天杰如此居心不良,害得迟骋和池援被迫分开,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毛江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迟骋的意图,于是试探着问道:
“你……是说窦天杰的事情吗?”
迟骋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一抬脚进了店,留下毛江在店门口独自凌乱。
真的就这么算了吗?毛江不知道迟骋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反正他是没有迟骋那么大度,原谅不了窦天杰这样的恶劣行径。
迟骋一上楼,就跟正在大眼瞪小眼的陆伟祺和窦天杰怼了个正着,两人之间虽然还不至于剑拔弩张,但气氛明显并不和善。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窦天杰,一声不吭地一步步逼近,瞬间就让窦天杰有了一种黑云压顶的感觉。
面对着几次三番直接或间接被他坑害了的迟骋,窦天杰心虚理亏,气短的厉害。他咽了口唾沫,未开口就已经先露怯了。
“骋哥,骋哥你先听我说,我,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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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失约
“我不想听你说!”
迟骋睫毛一垂, 眼里就浸染了寒霜。他淡淡地丢下这一句话,直接将试图辩解的窦天杰堵了个进退无门。
窦天杰先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泄了个干干净净,硬气不起来了。他终于意识到, 从今往后,他和迟骋之间连最后的一丁点同窗情分都断得荡然无存了。
第二天, 迟爸爸起了个大早,取了早就预定好的花束和水果, 带着迟骋去了墓园。
上一次过来, 还是清明的时候。那些日子, 迟骋一如迟爸爸所愿,每天都用学习把自己的时间填充的满满当当, 连前来祭祀都是仓促而来匆匆一瞥, 没来及得多说几句话。
如今, 儿子如约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迟爸爸的精气神格外饱满, 连进墓园的时候, 脸上都堆满了发自肺腑的高兴, 那喜气洋洋的样子, 让人瞧着不像是来祭祀的,倒像是来参加婚礼的。
墓园里松柏环绕, 蓊蓊郁郁,连清脆的鸟鸣声都带着几分肃穆。
迟爸爸坐在墓碑旁边的石阶上, 眼里闪着泪光,爱不释手地举着迟骋的录取通知书, 仿佛醉了酒似的, 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通知书上的字, 照片上那个永远都挂着甜美微笑的人, 也不厌其烦地听了一遍又一遍。
迟骋始终低垂着眉目,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墓碑上的轻尘,妈妈生前很爱干净,他不忍这块镶嵌着妈妈照片的石头沾染了灰尘。
迟爸爸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言辞间尽是对迟骋毫不掩饰的夸奖,从学习到生活的点点滴滴,独独没有提到有关感情的任何字眼。
迟爸爸在有意识地回避,那些令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字眼,是他心上拔除不了的痛,也是他无法向妻子交待的作为父亲的失职。
迟骋静静地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离开的时候,迟骋神情肃穆地在墓碑前站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暑假里驾校里学员井喷式增长,好多学生都趁着这个时间来学考驾照。
立秋之前,迟骋和毛江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考试,顺利拿到了驾驶证。
戴国超因为比他们晚报名了二十多天,考试还正在进行中。相比之下,戴国超在开车这件事情上就几乎毫无天赋可言,教练还跟他开玩笑说,他就不应该和那几个女孩子同期报考,免得拉低了他在女孩子们心中的形象分,影响他谈对象。
戴国超撅着嘴,明显不怎么高兴,看着已经拿到驾照的男朋友和发小,眼里的羡慕嫉妒恨可不止一星半点。
毛江举着新鲜到手的驾驶证,脸上笑颜如花。相比之下,迟骋就显得丝毫不喜形于色了。而事实上,他的心里也的确并没有多少喜悦,没有了池援同他分享,这些在别人看来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不值一提。
他等了半年,等过了高考,等过了他们的初吻纪念目,等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唯独没有等到池援。那个许诺要带着B大的录取通知书来找他,要带他走的男朋友失约了。
他千方百计地四处打听,委婉地问过爸爸,无果,悄悄地打过池叔叔的电话,未接,他甚至坐上火车奔到A市,按着池援曾经告诉过他的地址找到了池援家,从上午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池援家里有人回来。
迟骋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个毕业典礼那天还偷偷摸摸地送了他祝福的男朋友,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八月在秋燥与煎熬中见了底,迟骋离开了他生活了将近十九年的城市,来到了陌生的B市。
迟爸爸送他来报道,临走前,将那张他曾经保管在池援手上的兔卡交还给了他,并告诉他,这是这年之前池爸爸还给他的。迟骋看着手中的兔卡,心思沉重。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和室友,唯一只缺席了那个与他约定B大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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