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到阳光里才想起来帽子没拿。所幸小镇管的比较宽泛，他也就懒得回去拿帽子。
    “哪儿报的警？”六月份的阳光有些刺目了，虞舟眯缝了下眼睛。
    周叔：“学校那边，有学生闹事。”
    小镇唯一的高中，教师资源不是很完善，升学率也一直不算很高，不学无术的熊孩子们倒是一堆。
    虞舟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这不快高考了么，还有心思打架？”
    周叔闻言哼了一声，就是快高考了，要从学校步入社会这才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呢。“你以为这群孩子跟你们大城市一样是为了考大学啊，大多数都只是混个日子而已。”
    “这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有些仇怨不得在离校前赶紧解决，谁知道以后都出去打工了还能不能‘报的了仇’，年年就快放假的时候闹事的最多。”
    虞舟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能理解。“学校不管？那升学率怎么办？”
    “这都多少年了，一年考上的也就那么几个，两只手都能数得上来，还都是很一般的大学。”说到这个，周叔语气里也透露出些许无奈，小镇的师资力量自然是不能和其他地方比拟的，好的老师也招不到，没什么人愿意留着着浪费时间。
    “不过前几年倒是出了个名牌儿大学的，不过后来还没读上。”
    “为什么没读上？考上了家里还不给读？”虞舟问道。
    “不是，是被学校开除了。”说到这个周叔也觉得挺可惜，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照亮他前途的光就这么熄灭了。
    虞舟微愣，既然考上了大学为什么又会被开除呢？
    开除。
    “是见青吗？”他视线从窗外转回周叔脸上，那布满沧桑的脸上皮肤黝黑，只有眼睛还算明亮的，可是随着他说出那个名字，褶皱深刻的眼皮垂了下来，周叔点了点头。
    “见青那孩子真的挺可惜的。”
    虞舟转回了视线，没说话。
    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学校，避免造成恐慌他们没开警报，周叔停好车，虞舟便先走了过去。学校后门倒是围了不少人，虞舟看见几个穿着眼熟的青年正围着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青年，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围了小弱鸡在看到警察的一瞬间推开人群跑到了虞舟身后。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你们还想欺负我么！”
    虞舟看着对面几个面露惶恐的奇装异服，总算是想起来这几个怎么这么眼熟了，这是那天跟着见青的几个小弟。
    周叔叼着烟，提溜着小弱鸡把他从虞舟背后拎了出来。“你搁着装什么呢？！哪一回打架没有你，装什么小鸡仔呢。”
    小弱鸡看见周叔的那一瞬间，扬起的眉毛瞬间皱成了八字。
    “怎么又是你啊，你们小破所就没其他警察了吗！”
    虞舟很想说，你面前的帅哥不就是吗，但瞅着小弱鸡一瞬间变得嚣张不耐烦的脸有些想笑。
    “嘿，怎么说话的。”周叔不客气的拍了他一巴掌。“说吧，谁报的警，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报的警，我这还没干什么呢！”弱鸡立刻撇清关系。
    虞舟看着对面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不是他，那就是你们了？”
    其中一个穿着荧光绿T恤的男生站了出来。“没错，是我。”
    虞舟看了一眼四周，几个人全须全尾的不像是有打过架的痕迹，而且他们人多对人少，这小弱鸡也没什么损伤，憋什么坏事呢？
    小弱鸡闻言瞪大了眼睛，被围的是他，弱势的也是他，为什么打架优势的一方还要报警？
    “你们什么毛病啊，被欺负的是我，我都没报警，你们报个屁的警啊！！！傻，逼吧你。”
    荧光绿见他骂人立刻反唇相讥。“你才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好了！都给我闭嘴！没什么事都给我散了，都想回局子里蹲着是吧！”周叔受不了这群小学鸡即将互相问候各自全家，提了些声音打断了他们。
    听说要回局子里，几个人立刻四散而逃。
    虞舟：......
    熊孩子是真的闲得慌。
    虞舟跟着周叔两人没回所里，出都出来了，所幸两人开着车在这四周转了转，谁知道哪里还有没有他们没抓到的熊孩子在作妖呢。
    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虞舟意外的瞥见见青正坐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奶茶店里喝奶茶，周围都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他一个大高个还真的挺突出，因着见青有些凌厉的长相，虞舟很容易忘记他的年龄，他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朋友，如果他家里没有发生这样的变故，他也应该和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们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与同龄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挥霍着青春。
    见青没看见虞舟，他出神地盯着教室的方向，正在上课的女老师也曾是他的老师，老师姓杨，是个长得很温婉的女老师，有一双很温柔的杏眼，他不曾在他母亲眼里看到的欣慰与骄傲，都曾出现在那双温柔的杏眼里。
    她曾拿着B大的通知书用那双让他觉得温暖的眼睛看着那着他，说他会有个很好的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现在他没什么脸面去见杨老师，杨老师在这五年里教过这么多学生，应该早就忘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