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干脆将妻子设为真凶。蓝衣人的动机虽也合理,却不够惊人。
当然,话虽如此,这个案子本身还是精彩的。有些读者从字里行间推出了一个新解读——这一切其实都是山人的妻子操控的,否则,那副提点了桃夏生的画为何恰恰放在案发现场旁边?
这些也只是猜测。
还有些读者初看不觉什么,可复看却看到了不少“细节”。
【只有我感觉这个案件其中有深意吗?总觉得好像在暗示什么。】
【的确,“骏”为好马,“乌骏”的反义词不就是白马吗?前段时间白马居士……】
【或许只是巧合,名字里含有马的修士也不少,没有证据,你们不要乱说。】
【还是说回文中吧,这乌骏山人与其说是被杀的,不如说是被他自己吓死的。】
【剽窃她人者最是可恶!我有一个友人也是被她的丈夫拿走了草稿,提前发表了文章,后来双方闹了起来,害得我友人被这事烦心,两年都没静下心好好写文章!】
【此案细推之下,还有许多细思恐极之处。比如那副画上为什么会有陈年血迹?它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留下来的?而且按理来说,这样的画肯定是毁作,但山人却还是将它展出了……你看结尾那里,桃夏生翻阅这次文集的展览名单时,里面根本没这幅簪花美人图。】
【这个蓝衣人也不算聪明啊,如果他公布真相,我觉得画作是应该升值才对吧?这个类似前朝的背景里,女画师那么稀缺,画作价格不是应该更高吗?】
【我觉得未必……大抵真的会跌价吧。你不能用我们现在的观点去推测。而且我感觉,这个蓝衣人潜意识里也觉得“夫人所作”会导致画作贬值。】
……
琅嬛。
“诗大家这样写,是不想让人怀疑我吧。”
安静的室内,张婉君的声音从灵犀玉牌里传来。
——如果直接像一些读者说的那样,把妻子写为凶手,那就太显眼了。有心人稍加联想,就会怀疑白马居士的死是她在推波助澜。
如今这样刚刚好,妻子在里面只是普通地走了个过场,根本没写“她”是什么态度。既让人怀疑了“白马居士”的真相,为日后做铺垫,又保护了她。的确是很好地践行了诗千改先前所说的帮助之语。
诗千改靠在椅背上转了下笔,笑道:“夫人何出此言?我只是在讲故事而已。”
张婉君默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么回,诗千改又问:“张夫人,你有没有看过流光戏?”
“……看过。”张婉君想了想,语带了点笑,“我比较喜欢哥哥鹿寒星。”
这是在说《故剑恨》,她的确出门去看过。
诗千改:“我先前排成流光戏的都是原创故事,没有以小说为基础。夫人要不要也试试看?”
虽然流光戏和普通戏剧不同,但有共同之处。
张婉君倏尔一顿,但这回她没那么抗拒了,轻“嗯”了一下,又道:“我其实……昨天试着写过。”
在走出家门,独自买票、等待、看完一出戏后,她心中仿佛有什么在缓缓复苏。
诗千改与她聊了几句闲话,便挂断。
张婉君仿佛还不知道怎么接受别人的好意,诗千改感觉都能看到对面那位夫人不自在别开视线的模样,笑了下,摇摇头。
诗千改和张婉君交换过了灵犀玉标,只是张婉君还不怎么习惯在网上聊天。她现在也已经知道秦圆道给张婉君的信物是什么——一枚幽篁山庄的令牌。
秦家姐弟的年龄差不小,秦圆道和张婉君是一个年代的修士。秦圆道和卢元驹交友时,注意到了他那位夫人,那时候张婉君已经开始反抗,但依旧摆脱不了心理枷锁。
秦圆道觉得此人有趣,便主动交集,一来二去,给出了令牌。只要张婉君想好,她便能给出帮助。
而此刻收回,并不意味着这个约定终止。相反,张婉君把灵力刻入了令牌,让其起效。她并没有拜托秦圆道帮她除掉仇人,而是想拜托其为她今后的报纸刊登入川蜀做准备。
——尽管缓慢,但张婉君也逐渐对未来自己的事业有了期待。
诗千改放下灵犀玉牌,探头道:“老夜大雪!出门看戏了!”
她说的戏不是流光戏,而是旧式戏剧,也就是张婉君写的那些。等未来白马居士一名恢复,自己贡献的这些气运都会回到张婉君身上。
“来了!”夜九阳狂奔而出,拖着贺雪。
现在是白天,烈日炎炎,正常来说行人们都不愿多待。可走上街道时,三人却发现金陵街道上人不少,而且衣着有点奇异。还有许多人摆了姿势在让旁人用入画影照相。
夜九阳:“怎么感觉那些衣服很眼熟?”
贺雪看一眼,无波无澜道:“就是普通路人。”
“……呃,”诗千改盯着一个姑娘脖颈上的紫翡项链看了一会儿,恍悟,“那个姐姐好像是打扮成了谢知玉的样子?”
她是作者,稍微一想就能记起来,那位姐姐的发饰、衣着都是按照《赌翠》出版书里的绣像来的。
再仔细一看,街上不少人都打扮成了各类书中角色的模样!
贺雪无言道:“……你俩都不知道吗?”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夜九阳一拍脑门,“这不是文昌大会快到了吗?每次文昌会一个月之前都有这个传统,百姓们会扮成自己喜欢的主人公,出门游玩。据说还会有夜游呢!”
诗千改:“?”
好家伙,这不就是cosplay?
第129章 庙会
为了防止被围堵要福签,三人都默契地遮住了脸。贺雪和诗千改选择戴帏帽,上面白纱是特制的,从内向外看视线不会受阻;夜九阳则扣了个面具。
若在平时,这种打扮肯定引人侧目,但在今天,她们仨丝毫不起眼。
这一注意,看进去的角色也就越来越多。越往中心区域走,越是热闹。
从人们的扮演对象可以看出当前的热门趋势,这一路走来,诗千改基本都把自己笔下的角色看全了。更有一次路过珠宝店时,迎面走出三个“谢知玉”。
诗千改:“……”
还有人艰难地扮成了梅先生,穿着披风、严严实实遮住脸,底下还踩着高跷——梅先生设定里有两米高。她路过时,听到里面的姑娘在喊:“热死了热死了,快到前面去,我要吹冷气!”
中心街区的商铺都财大气粗,为了文昌会,今年初夏商铺联合置办了制冷的阵法。三人走入阵法内部,水雾从高到低淌下,循环往复,白雾沉在地面上,将整个街区变得如瑶池仙境一般。
阵法覆盖的范围极大,交叉路口宽阔如广场。
除却有史可循的书中角色之外,最多的就是那些经典的文艺形象,财神、阎罗、天帝、文仙……
还有些外邦人也打扮成了他们国家的角色,各具风情。
诗千改颇为心动:“我们今天也去买点衣服吧?”
这种盛会让她感觉不参与不是大雅人。
夜九阳早就想说了,两眼放光:“好!但是到哪能买?”
“喂!”
身后有人喊住了三人,诗千改回头,这声音一听便知是薛倾碧。
她穿着一身绿色的春神装束,头戴鲜花和鹿角,藤蔓组成班长面具遮脸,似乎是她自己文中的角色。一群世家女在她身边,扮演了夏、秋、冬神还有各自神使,提篮携花,自成一道风景线,引得路人善意赞叹围观。
薛倾碧御剑飞来,绕着三人转了一圈,露出嫌弃表情,“你们怎么穿着自己的衣服就出来了?”
诗千改:“你没发现吗?我现在有扮演的角色。”
薛倾碧狐疑:“什么?”
诗千改一本正经:“我在扮演我自己。”
她大小是个“名人”,也有自己的同人文字作品。说扮演自己,没毛病。
薛倾碧:“……??”
可恶!
她现在就想带路,诗千改却要去看戏,薛倾碧无奈,只好跟在三人后面叭叭:“这大好的日子,文昌庙会第一天,你们居然来看旧式戏……”
被薛倾碧抛在原地的其她人:“……”
四季神组合四缺一了!
姜三娘这些天已看了三次《故剑恨》,每次都有全新收获。
书院放了假,她干脆在金陵长租了客栈包厢,打算过完这一整个文昌大会再走。
今日是文昌庙会第一天,姜三娘也扮成了自己最喜欢的角色,《千金》中的柳玉钗。
只不过她尚且年少,扮相颇有些稚气。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先生。她无声地在心中向往道。
“三娘!你要什么口味的芋圆冰?”
一个清甜的声音闯入耳中,打断了她的出神。姜三娘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自己要红豆味。
面前打扮成盏青的少女便对店家道:“两份红豆味的!”
——这少女名为沈若伊,是姜三娘近日交到的好友。她是皖州人,来金陵过文昌大会也是为了偶遇先生。
二人在戏院初遇,那时候姜三娘在等候厅做笔记,结果本子不小心掉了,还被路过的人踢远。沈若伊捡起时不小心瞅到,立刻就认了出来:“我知道你的文章!你写过一个真千金的故事对不对?”
随即就眉眼弯弯地问能不能讨要一个福签,姜三娘这样的小修士没有举办过福签会,更没想到还能在金陵遇到自己的读者。
她心中高兴,不仅签了,还签了一整句话。
“你竟然这么年轻啊!”沈若伊当时感慨,“我那时候着迷真假千金题材,看到你时,还以为是某个大文修用新笔名写的呢。”
两人最喜欢的文修都是翡不琢,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沈若伊这回是和哥哥一起来的,但她不爱和沈瑜一道出去逛街,沈瑜惨遭嫌弃,白天都去找自己的朋友一道扮角色。
她与姜三娘年龄相仿,又因比三娘大一岁,所以许多时候都自告奋勇充当姐姐角色。几日下来,两个小姑娘感情突飞猛进。
……
戏院。
旧式戏现在虽然已式微,但还是留有一定市场的,戏院里座位坐满了八成。
《九连珠》要演完全部场次,至少得半天,诗千改现在是修士,不怎么会疲劳,否则她觉得自己肯定会中途犯困。
薛倾碧也买了票,她居然还真坐得住,看完后又看看诗千改,道:“你为何突然来看这出戏?是不是和白马居士有关?”
先前卢氏的事情,她所知的要比普通人多一点,再结合《桃源》第六案,能推测出些许真相。
诗千改:“这个嘛,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薛倾碧:“……不准用这种长辈敷衍小孩的语气跟我讲话!”
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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