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凛这个控制狂，果然没有祁城那么好打发。
    可是也没有什么好理由再拒绝他了，林夕头疼地沉默片刻, 在判断令凛会起疑前, 到底还是同意了，“可以，就是昨天没睡好，上车后睡一会儿。”
    转了语音,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眼角余光中觑到司让的车出现的时候, 她跟令凛交代声, “来了。”
    几乎是一溜小跑地迎上前, 林夕手机装入口袋, 指尖控制按键, 迅速降低自己的音量至最低, 在司让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微垂着眼，没什么精神地伪装道，“有点紧张，昨天没睡好。”
    话音落下后，放大音量，她确保令凛那边能听到，“我睡会儿，到了再叫我。”
    果断地倒在副驾驶上，林夕在司让轻笑着应了声好之后，闭上眼睛，做了个嘘的动作。
    侧身歪在靠背上的时候，她的脸朝向司让一侧，完全不设防的姿势。
    对方没说话，只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片刻后，便感觉到司让把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身上，林夕动了动，裹紧，方便把自己手上的动作藏得严严实实。
    令凛在耳机那头关心她，“安全吗？”
    车内过分安静的氛围，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的声音很近地萦绕在耳边。
    就像身边藏了个定时炸弹，林夕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时刻都保持警惕。
    在令凛问完之后，她也凭感觉找到司让衣角的位置，一只手揪住，闭着眼睛含含混混地回道，“你一直在啊。”
    说话时拉长尾音，她像是在撒娇，只是对象同时冲着两个人。
    大概司让会觉得她是要他不要走开，而令凛，则会认为她是认为有他陪着通话会安心。
    好在发展也果然跟她猜想得一样。
    司让拍拍她的手，短暂地嗯了声。
    令凛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你别吵噢，我真睡了。”林夕再次交代。
    手机说话的音量一秒钟调低一秒钟调高，她紧张得不行，感觉手都要抽搐了，实在不想同时应付两个。
    得到两声回应，不同的是，司让空出了只手，拂在她的手背上。
    他开车的时间并不短，林夕虽然闭着眼睛关掉声音，却一直锋芒在背，还要分出精神，去模仿熟睡后比较平稳的呼吸声，只觉得心力交瘁。
    在路过一个类似于刷卡验证身份的门卫室后，好容易到了目的地。
    林夕装模作样地被司让凑在耳边轻声叫醒后，长舒一口气。
    从正门口往里面看，司让口的“家”字用来形容眼前这幢庄园确实太过简陋了。
    江南园林制式的建筑风格，小桥柳条流水，很难看到边的围墙里，很少有超过两层的小楼。
    但司让说的家族聚会确实是家族聚会。
    一上去便有人引路，他不时同其他年龄相仿的人打个简短的招呼，停住脚步。
    不过这里其他人并不认识林夕，她也乐得清闲，在司让大概是同他的一个比较熟悉的表兄弟打招呼时，手速极快地翻出手机。
    镜头一晃而过斜对面的瓦楼，她打开了音量，小声冲令凛嘀咕，“约了在这儿见面，就两个小时，他们还要接着考古。”
    在对方有反应前，便手速极快地转了语音，林夕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手机滑落至口袋。
    “有点眼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凛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在林夕都感觉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才短短地应了声，嗓音低沉。
    “这样风格的酒店还不都是差不多……”趁着司让没注意，一手掩着嘴唇，林夕轻咳一声，小声又快速地解释一句。
    然后便关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她听到他那边低低的应声，似乎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林夕才松了口气，跟上司让的脚步。
    园子太大也有烦恼，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她才到了个类似于主屋的地方，难得的三层小楼，四周都种着艳丽的玫瑰，一条小溪穿过旁边，里面养了一池胖乎乎的锦鲤，倒像是老人家会喜欢的样子。
    司让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似乎根本想不到，他占地这么广阔的所谓“家”能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震撼，也没多做解释。
    只在征询林夕的意见之后，轻轻地牵了人的手，他领着人迈入正门。
    檀香木精制的桌椅那边，三三两两坐了十几个人，旗袍中山服制的装扮，其中两个，倒像是司让的父母，左侧边七八个看上去同龄的年轻人，在司让出现的同时，齐唰唰起身。
    动作很整齐，连侧身过来的幅度都相差无几，简直让林夕怀疑是不是提前排练过。
    司让冲着那边点点头，一手揽住她的肩，像是在冲着那些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林夕。”
    好巧不巧，也就是这时，耳机里同样传来令凛的声音，“不是说见爸妈吗？我也见见。”
    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既不紧张也不兴奋。
    很奇怪，林夕眼下却也顾不得想太多，打字告诉他等会儿的同时，脸上勉强挤出来个得体的笑容。
    实在也是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跟他们见面，尤其是，她还戴着耳机。
    此时此刻林夕也只能庆幸头发可以遮住耳朵了……
    控制好情绪不外露，她才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