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挂了电话。
    她拿出手机，翻出慕容峰的联系方式，想了想又放弃了。苏染窝在二楼飘窗上，抱着毛茸茸的长耳狗，看天上落雪发呆。
    江亦宸来了电话，苏染接起的时候欢天喜地，听到消息又蔫了下来。由于纽约那边的财务出了点问题，直接影响到诺赛在国外上市，江亦宸不得不在那边多待一个月。听出苏染声音中的失望，江亦宸轻笑，问她是不是想他了。
    苏染道，想，每天都在想。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江亦宸的声音才道，乖，这些流逝的日子以后一定补回来。
    日子便是时光，像河里的水，指尖的沙，找不回，留不住。苏染知道，他说补回来，意思是往后两人的时光团聚会多过别离，快乐多过惆怅。是某种诺言性质的应允。
    直到叁月份，江亦宸才从纽约回来。接机那日，苏染扑到他身上，努力嗅着疏离了两个月的气息，开心到泪水盈睫。
    江亦宸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傻瓜，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
    苏染任性道：“我不管，以后都要腻在你身边。”
    江亦宸好笑，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苏荷的手机仍旧打不通。
    苏染着急，联想起之前在V5看到的那个疑似苏荷的人影，越发不安起来。
    在微信上敲出一段留言，苏染靠进椅背里，盯着桌上的一盆仙人球发呆。
    秘书小王在外面扣门，苏染应了声“请进”。
    小王笑道：“苏经理，外面有位女士找您，说是您妹妹。”
    苏染一听，立刻跳了起来，跑出门。
    小王闭眼，等那阵邪风平息，整理了下吹偏的刘海，踩着高跟鞋回了自己座位。
    在门口休息区等待的果真是苏荷，苏染远远瞧见，心下稍定，人没丢就好。
    苏荷看着她走近，微微笑了笑，道：“姐姐，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有时间吗？”
    “有，有时间。”苏染忙道：“正好中午了，我请你吃午饭吧。”
    苏荷点了点头。苏染带着她去了叁楼夹层餐厅，要了两份商务套餐。
    餐前甜点先上，苏染将黑森林蛋糕推到苏荷面前，自己拿了芒果班戟。
    苏荷吃了口蛋糕，道：“姐姐还记得我喜欢黑森林啊。”
    苏染笑，“你喜欢的，我全都记得。”
    苏荷也笑了笑，道：“那我喜欢江亦宸，你还记得吗？”
    苏染手上微顿，笑容僵在脸上。抬眸看苏荷，她脸上表情淡淡，令人捉摸不透。
    “姐姐。”苏荷叹了口气，“前段时间，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我……怀孕了。”
    苏染手中的叉子落入盘子，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她看着苏荷，眼中带着祈求的光芒。
    苏荷仿佛看不懂，美丽的唇角浮现出笑容，“是亦宸的。”
    “不可能。”苏染喃喃。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不可能回到我身边？还是我不可能再次得到他？”苏荷的声音有些尖利了。
    苏染怔怔看着她，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你说过……你放弃，把他给我……”苏染觉得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她的眼眶酸涩，喉咙也被堵住了般。
    “我后悔了。”苏荷道：“接触了其他的人，我才知道亦宸有多么优秀。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爱情，我爱着他，而他也……深爱着我，不然不会在与你交往期间跟我有了孩子。”
    显然是被她最后一句话刺痛了，苏染握紧了右手。
    “小荷，为什么？”苏染问，不想在妹妹面前哭，只好忍得辛苦。
    苏荷摇了摇头，“姐姐，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抢了你的幸福，是亦宸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爱你。”
    苏荷起身走了，走到电梯口，忍不住回望。苏染仍旧坐在那里，垂着头，鬓边的发丝遮住半边脸颊，也遮住了那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
    苏荷抿唇，加快脚步走进电梯。
    姚瑶笑着望她，美艳的红唇弯起诱人的弧度，“怎么？心软了？”
    苏荷摇头。
    姚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女人的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她如果守护不了，那便不是属于她的幸福。你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苏荷看向她，问道：“瑶瑶，那你呢？也会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姚瑶红唇弯起个讥诮的弧度，“我的幸福啊，早在我出生的那刻起便不存在了。”
    苏荷的那句话，等到晚上江亦宸回家得到了确切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