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笙将听诊器收好，说道：“病人大出血，情急之下，切除了子宫。”
    “切、切除了子宫？”
    病人的母亲愣了一下，“这、这意思是、我们家安安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赵雨笙点点头。
    “啊！”
    病人的母亲发出痛苦的声音。
    赵雨笙拿出手帕递给她，道：“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叫你们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具体的情况，看样子，病人应该不是普通的流产吧。”
    听到赵雨笙的话，病人的家属都下意识的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赵雨笙刚才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现在看到他们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生气，“你说说你们糊涂不糊涂啊！”
    病人的丈夫忍不住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安安。”
    “大夫，呜呜呜，我们也是想让安安生个男孩儿。”病人的母亲大力的锤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万分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妈的错，但是现在单位上出了规定，一家只让生一个，我能怎么办啊~呜呜呜，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害了我的女儿。”
    “我该怎么说你，就算她婆家不心疼她，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知道心疼你的女儿吧，这样的黑诊所风险有多大不用我说吧。”
    赵雨笙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到病人的家属离开之后，赵雨笙想了想，来到了郑书记的办公室，郑书记今年已经年逾六十了，马上就要退休。
    看到赵雨笙过来他端着茶杯乐呵呵的说道：“小赵，你怎么过来了？”
    赵雨笙坐在他对面将事情说了一遍。
    郑文江也不由得眉头紧锁，“小赵，你的意思是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胎儿的性别，由于正规的医院不能做流产手术，他们去找了黑诊所做。”
    赵雨笙点头说道：“而且做手术的时候我发现，给病人做流产手术的人不但技术十分的粗糙，很有可能连最基本的卫生条件都没有达到，这给病人带来的风险是巨大的，这个病人甚至都可以说是十分幸运的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直接送了命都有可能。
    而且我想这家人去那边做手术，肯定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吧，这就说明这个黑诊所可能已经运转了一段时间了，甚至都在私底下传出名声来了，才会有人慕名而来。”
    “混账！”郑文江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怒道，“这种事情我们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姑息，我这就给派出所打电话。”
    赵雨笙说道：“郑书记，我也是这个意思。”
    随即赵雨笙笑着道：‘“真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嫉恶如仇，我来找您之前还以为您不会管这件事情呢。”
    郑文江闻言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是非不分，我老郑是不懂技术，但是这些年我可没有拖过咱们医院的后腿吧。”
    赵雨笙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不但没有拖后腿，而且还给了我们不少的帮助，您啊，就是咱们医院的舵手，为我们保驾护航。”
    “得得得，你别拍我的马屁了，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
    “好，郑书记，再见。”
    赵雨笙回到办公室，王群敲了敲门进来。
    “怎么还没回家？我记得你今天不值班吧？”赵雨笙好奇道。
    第469章 不守规矩的代价就是一条人命
    王群将办公室门关上，坐在赵雨笙对面，压低了声音。
    “赵主任，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
    看到王群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赵雨笙也认真了起来，道：“什么事？”
    王群脸上露出了一些犹疑之色，赵雨笙见状道：“你放心，你在我这里说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群这才点了点头，道：“其实今天那个病人，她以前来过我们医院，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后来做完手术我越想越不对劲儿，这才想起来。”
    “她以前来过我们医院？”赵雨笙瞪大了眼睛，“今天我问他们以前有没有来我们医院就诊，他们说没有。”
    王群给了赵雨笙一个眼神，赵雨笙瞬间就懂了，问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是哪天？”
    王群回忆了一番，道：“好像是四天前……对，没错，就是四天前，而且那会儿都下班了，因为我做了个手术所以晚下班一会儿，我记得那天是周末，我还赶着把孩子从孩子爷爷奶奶家接回来。”
    “行，我知道了。”赵雨笙的脸色现在阴的能下雨。
    王群离开之后，赵雨笙来到值班台看了看值班表，过了一会儿将程小静叫到办公室。
    “小程，我问你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赵雨笙严肃的说道。
    程小静看到赵雨笙现在的表情，不禁有些紧张，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赵主任您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天前，也就是周末那天是你值的夜班对吧？”
    赵雨笙问道。
    程小静想了想，就点头说道：“对，没错，那天是我值夜班。”
    赵雨笙继续问道：“那那天负责值班的余医生和石医生她们俩谁来的早一点你还记得吗？”
    程小静想了想，皱眉道：“好像是余医生，对，没错就是她，我还记得我来的时候她和一个病人从b超室里出来，我还问她怎么来的这么早，她说家里吃饭吃得早所以就来了。”
    赵雨笙听到之后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小程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的，赵主任。”
    程小静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又过了一会儿，赵雨笙来到b超室，现在在这里值班的是一个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小姑娘。
    “赵主任，您怎么来了？”
    她看到赵雨笙十分的惊讶。
    赵雨笙笑笑，道：“我就是出来随便看看，长时间在办公室里容易犯困。”
    小姑娘腼腆的笑了笑，“是啊，我现在就怕值班的时候犯困。”
    赵雨笙看到她的样子，道：“其实你趴在这里眯一会儿也没事，要是有事，大家会叫醒你的。”
    “对了，你这里应该有b超使用登记吧，给我看看。”
    “哦，在这儿。”小姑娘从抽屉里拿出登记表递给赵雨笙。
    赵雨笙翻看之后深呼吸了一口，强颜欢笑将登记表还给他，道：“登记的不错，b超机是我们医院重要的仪器之一，你们在工作中一定要特别的注意做好登记和检查仪器的工作。”
    小姑娘得到赵雨笙的夸奖，高兴地连连点头道：“谢谢赵主任的夸奖，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更加细心工作的。”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赵雨笙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
    等到第二天，派出所的人就过来了。
    刚开始病人的家属还犹犹豫豫的不太愿意说。
    赵雨笙真的是对这家人无语了，“你们也不想想，要不是这个黑诊所，病人能变成这样吗？而且放任一天，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而且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就这个黑诊所的水平和卫生条件，就算病人这次的手术顺利，没有大出血，也一定会患上各种妇科疾病。”
    听到赵雨笙的话，病人的母亲又痛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都是我害了你啊。”
    说实话赵雨笙对于这个母亲一点都不同情。
    哭了一通之后，最后他们还是说了。
    “我们找的是原来的一个稳婆，听说、听说她本事大的很，很多人都在她那里做的，很干净。”
    病人的母亲抽抽搭搭的说道，“就在高马庄大队，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派出所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去抓人。
    公安同志赶到那里的时候，这个传说中本事大得很的稳婆还在给人做手术。
    事后根据进去的公安同志回忆，那场景将他这个见过血的男同志都吓了一跳。
    就在那个稳婆的家里，环境简陋的可怕，一张床，床上的床单上有斑驳的已经洗不干净的血迹，至于那些工具，看上一眼就觉得骇人。
    一盆盆的血水泼出来，引得无数的苍蝇在他们家后院里打转。
    赵雨笙知道这些的时候，也不禁骇然，本来她还以为是个黑诊所，但是这样的环境都是侮辱了黑诊所三个字。
    这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
    但是同时赵雨笙也知道，这样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个例，在各种地方肯定还存在很多，卫生条件和技术条件都不达标的黑诊所、小诊所。
    那个草菅人命的稳婆被抓捕归案，医院内部的事情也该解决。
    赵雨笙再一次来到郑书记的办公室，将自己调查的事情告诉了他。
    郑书记对于这种事情也比较为难，但是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严肃处理。
    医院第二天，就给余萃做出了大过处分。
    余萃憋着眼泪冲到赵雨笙办公室，“赵主任，是您跟领导说的吧？”
    赵雨笙合上钢笔，站起来道：“没错，是我。”
    赵雨笙径直来到大办公室，现在由于余萃的事情，整个大办公室里的气氛都有些奇怪。
    赵雨笙一一的看着她们，就在大家都在惴惴不安的时候，赵雨笙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人觉得我小题大做，不维护自己的手下，反而出卖自己人。”赵雨笙看着她们缓缓的说道，“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太在意你们对我的评价，我也不会因为你说我的好话就为你在领导面前美言，让你升职加薪，也不会因为你说了我两句坏话，就给你小鞋穿，我记得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的要求特别简单，只有一句话，凡事按照规矩来。
    但是余萃，你告诉我你守规矩了吗？你偷偷带着人去做b超，我知道大家生活在这里，都有个三亲四故的，有些事情避免不了，但是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们都能吸取余萃的教训，你们滥用手中的权利，不守规矩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一条人命的代价！”
    第470章 生意
    经过了这件事情，赵雨笙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疲惫之感，但是却没有办法，因为她深知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彻底的杜绝的。
    但是经过这次事情也给某些人敲了一个警钟，尤其是厂里计生办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就在厂里召开了大会。
    好在这次的事情把很多人吓了一跳，不管怎么样，让大家对于外面那些不正规的黑诊所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之心。
    这个事情也稍稍的给赵雨笙了一些安慰。
    ……
    “小赵，你看看这个。”崔大嫂将一份文件放在赵雨笙的桌前。
    赵雨生拿了起来翻看几眼后看着崔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