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老师我超喜欢你的电影的，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好呀。”
    巧笑倩兮，这般温和的模样是吴谨言回忆里最美好的模样。
    淡淡的，她闻到了一股极其隐蔽的气味，一时间连她也无法辨别具体是哪种香。这种香味被浓浓的香氛味遮盖，与其说是遮盖，不如说是融合了，一般人是绝对闻不出异样的。
    但是，吴谨言是一名调香师。
    天生灵敏的嗅觉和对香味极其独到的审美，让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制香圈里的名人。不附着于任何大牌，自成一派，玩的就是“私人订制”。
    ABO世界发展到如今，叁性的区别和阶层意识已经不那么显着了，至少不像曾经那样一闻可辨。市场上出现了很多被大众接受的香水，香熏，香氛类产品，其跨时代意义和功效就是可以与自身信息素的气味融合，产生某种较为温和且普遍的气味，以模糊本身气味，进而遮盖自身性别。
    比如小绿书风超大的杨树林的白鸦片，甜若爱情，苦若生命，黑若死亡；比如树袋熊海淘上的销量傲人的六宅两生的两生之水。
    产品气味千奇百怪，林子大了什么孔雀都有。这样一来人类就难以通过气味辨别ABO第二性别了。有的A可能只是因为自身气味太具有攻击性而选用柔性的O性香中和；也有的O因为想增强安全感，通过气味的改变，去装B或者装A。
    “谢谢你的支持，你的…香水很好闻。”很明显，秦岚停滞了半秒钟。有人说，如果遇到气息相合的人，各自的鼻子都会作出反应。吴谨言接下签名后就下意识的抬头，她太想知道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隐藏了什么气味了。
    “谢谢，这是依兰，茉莉花，还有橙花主调，用晚香玉点缀，所以持香久，后调很清香。你的香水不止茉莉花香吧……”
    “真好闻。那……”秦岚直觉背后一凉，惶恐的看了一眼吴谨言。
    电影见面会人群杂乱，一个人也说不到十秒钟，吴谨言还没得到答案就被人流推走了，等到她回头想再看一眼爱豆的时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调香师的鼻子很金贵，要不是为了见自家爱豆，吴谨言才不愿意来这种气味糜乱的地方，这让她的鼻子很难受。
    搓着鼻头，通过摩擦让鼻腔生热，从而好受一点。既然躲不掉那就站远点吧，吴谨言干脆走到了整个影厅最后方的角落里。为了观看不遮挡视线而阶梯排列的观影厅，站在最后一排也就意味着能看见整个厅，也包括秦岚。
    小小的人儿，被埋在一圈一圈的人流里，这大概就是身为一个演员躲不掉的宿命。
    远远的看着她，吴谨言能感受到距离，但是她的气味又把她们俩拉的很近。
    吴谨言的工作室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试剂瓶和见所未见的仪器。而这个房间吴谨言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她的许多顾客都是商界人士，演艺圈上层的演员歌手，或者各行各业的精英，也有不少人想见识一下调香师的工作室，但是她一概拒绝。
    对外，这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人；对内，这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孩。
    “你说你这还有好几个订单没有交货呢还跑去看什么见面会，回头打电话来投诉又是我替你受着。”
    “告诉他们，等不了就别等。”
    “嘿，吴谨言你是真的天生脾气爆不好惹。”
    “你都知道还来点我这跟爆竹。”
    “我懒的跟你说…那个…谭卓老师喊你给她换个香，说是最近接了个清宫戏，香味要贵气一点。”
    “她接一个新片就换一个香，我工作室这点香料都给她拍电影了。下次记得要求她片尾给我打上特别鸣谢。”
    “行了吧你，就知道打嘴炮。”
    “嘿  明玉，你说谁打嘴炮呢，小心我扣你工资。”
    工作室日常硝烟弥漫，炮火无情，请用心感受。
    “你知道你帐户里多少钱嘛……”明玉背过去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偷偷说什么呢！”
    “我说谭老师约你明天晚上十一点岚桂坊。”
    吴谨言晃着脑袋走回了工作间，边晃边抱怨：“又是岚桂坊，岚桂坊的啤酒一点也不好喝，除了去的都是漂亮小姐姐真是别无优点。”
    明玉的白眼已经翻到后脑勺去了。
    吴谨言这个工作室连个名字都没有，好几年了就这么混着，想接活接活，不想接就躲在房间里。总共没俩人，小全帮忙找各种稀奇古怪的原材料，明玉帮忙接洽客户，打理财务。
    叁人认真混日子呗。
    吴谨言走进调香室，一脸沉重，和刚刚在门外打打闹闹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整齐排列的一组组玻璃试管，还有各式各样的试剂瓶，眼睛在其间上上下下扫过，最后，她停在了一只棕色玻璃瓶前。瓶子里的液体也带点棕色，吴谨言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把它摆在工作台上，撅着屁股扒在瓶子前，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它。
    “……应该不是吧。”
    吴谨言到现在为止也没能确定秦岚信息素的真正味道，甚至连她用的香水味都没能从前调到后调摸个清楚，这简直是调香师的耻辱，她作为一个秦岚多年粉丝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