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面最明媚的，是那张脸，那条红艳艳的裙子。
    白薇薇摇了摇头，从床铺上起来，走到了镜子旁边。
    镜子里的人，有着让男人喜欢的姣好的脸蛋，最重要的是，白薇薇长得清纯，那双眼睛有着娇媚的形状，瞳仁却没有焦点，显得特别空，男人们对上这双眼睛总是不自觉会被吸进去。
    白薇薇拧开水龙头，迅速洗了一把脸。
    “嘟嘟。”
    洗漱台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发件人是许之廷。
    【今天九点半，管理局三楼审讯室，红玫会在那里等你。】
    红玫。
    白薇薇捏紧了手里的洗脸巾，因为太过用力，她手上分布的脉搏再度跳动起来。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要亲手杀了红玫。
    白薇薇扔掉手里的洗脸巾，转身去了化妆台。
    那一年，白薇薇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叫程景的男人。
    她满心欢喜，带着他见了红玫。
    殊不知，红玫却亲手夺走了她的最爱。
    那是在白薇薇的出租房里，出差的她提前了一天回来，想给程景一个惊喜。
    回家的路上，下了一场雨，白薇薇被淋得湿漉漉地回了家。
    狭窄的出租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浴室里透出浅浅的光来。
    白薇薇刚想叫程景，却瞥见浴室门外的黑色西装和那条火红的裙。
    浴室里有水声，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喘息。
    白薇薇松开了行李箱的拉杆，光着脚走到了浴室的门口。
    浴室里放满了水，红玫勾着程景的脖子浸泡在浴缸之中，两人的嘴唇如火如荼地交织。
    因为都是异变人，红玫感受到了白薇薇的气息，她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浴室门边的白薇薇。
    她妖媚的眼瞳里透出胜利者的骄傲和得意，她的手指划过程景的喉结，程景环着她腰肢的那只手开始收紧。
    白薇薇往后退了一步，双脚脱力地栽倒在了地板上。
    “薇薇，你是我遇到的最特别的女孩。”
    “薇薇，你是我的那个例外。”
    “薇薇，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到这些声音，可是，那些誓言那些誓言，像是重复播放的电影镜头，不断在白薇薇的脑海中闪现。
    白薇薇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出租屋的了。
    她只记得，程景慌张的脸，以及红玫笑盈盈地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白薇薇，你走吧，在这里，你只会显得很多余。”
    她很生气，和红玫大打出手，可是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是红玫的对手。
    最后，白薇薇顶着满身的伤口，走进了雨里。
    唯一清晰的记忆，是那天的那场雨。
    在白薇薇的记忆里，蓝夏市似乎从来没有下过那么大的一场雨。
    城市在暴雨中模糊，在白薇薇的视线之中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长着巨齿的怪物，她想试图看清楚那个怪物，可是怪物丑恶的嘴脸，却隐匿在了雾蒙蒙的水汽里。
    ……
    异变管理局，审讯室。
    白薇薇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审讯室里的红玫。
    原本想着，在管理局呆了这么几天的她会看起来比较憔悴，可是出乎白薇薇的意料，红玫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了一番。
    “好看吗？我专门拜托管理局的谢菲菲组长帮忙买的这一身，就是为了见你。”红玫看着进来的白薇薇，扣着镣铐的手托着腮，冲着她露出了笑意。
    “坐吧。”
    一旁的许之廷冲着白薇薇扬了扬下巴，示意白薇薇在红玫的对面坐下。
    白薇薇在红玫的对面坐下来后，抬眸盯住了对面的红玫，红玫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着她。
    这样的笑容，和之前将白薇薇打了个遍体鳞伤，让白薇薇离开时的那个笑容一模一样。
    “咻——”
    白薇薇的手里长出藤蔓，顺着审讯桌直接爬上了红玫的身体，旁边的鹰克和许之廷都激动地站起了身。
    “白薇薇，这是审讯室，我是让你来这里好好说话的，不是来这里动手的、”许之廷捏住白薇薇的手腕。
    “白薇薇，你有什么冲我来，红玫欠你的，我来还！”
    旁边的鹰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红玫的身上，试图将那些藤蔓引到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
    白薇薇像是发了疯，忽然大笑起来。
    “红玫，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能让男人围着你团团转啊！”
    许之廷见白薇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松了手。
    就目前的状况看来，两人的仇恨就是因为男人。
    “你当年不是费尽了心机勾引程景吗？怎么没现在身边的不是程景，是这只破老鹰？”白薇薇轻笑了一声，目光不屑地扫过鹰克。
    红玫将鹰克的手拉开，依旧微笑看着白薇薇，什么话也不说。
    “这些年，我努力增强自己的能力，也杀了不少的坏男人，目的就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杀掉你！”
    白薇薇眼里闪过猩红的杀戮之气，藤蔓迅速长长后，将红玫整个地囚住：“我问你，程景呢？”
    “程景呀，被我杀了。”红玫笑着说。
    白薇薇的藤条这么用力，可是红玫居然还是笑着。
    许之廷握紧拳头，白薇薇现目前还没有要杀死红玫的意思，所以他暂时不用出手。
    “你……杀了他……”白薇薇的嘴唇轻颤了一下。
    “程景若不是坏男人，又怎会轻易被我勾引？”红玫垂下眼睑笑了笑：“这些年，你真的成长了很多，我以为我做的一切能让你摆脱坏男人，没想到你是带着对我的恨意坚持到了今天，不过也挺好的……”
    “你休想骗我！”白薇薇说着，藤条再度收紧。
    这一次，红玫被藤条缠着，眉间露出了痛苦之色，不过她依旧强忍着。
    “我是不是……骗你……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想过活……”红玫艰难地说完这话，直接闭上了眼睛。
    “红玫！”鹰克见状，抬起手准备对白薇薇出手。
    许之廷抓住了鹰克的手：“我说过了，我嗲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审讯室打斗的！”
    “可是，红玫她……”鹰克着急道。
    “这是红玫自己的选择，我们要尊重她的选择。”许之廷一点点转过脸：“我之前答应你们俩，谁先来管理局就让谁先见到红玫，你们一起来的，就尊重红玫的想法。”
    在红玫快要濒死时，白薇薇松了手，她趴在审讯桌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回忆我最快乐的时刻，我想起的会是你……”白薇薇声音有些颤抖，看向红玫的眼睛已经潮红。
    红玫抬起眼，对上白薇薇那双眼眸的时候，红玫的眼中竟然蓄起了泪水。
    “对不起，薇薇。”
    “你不是说……程景是个渣男吗，你让我远离他，还杀了他，我不是应该感谢你吗？”
    “不，我说抱歉……是因为……这些年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
    这些年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
    白薇薇心里的某个点不受控制地震颤，这些年，她像是被拖拽进了无边无际的深渊，被失望折磨，被孤独践踏，仇恨却无限被放大。
    “我说过要永远在你身边的，但我食言了。”
    红玫拉起了她身上那些萎缩下去的藤蔓，注入力量后，那藤上竟然开出了朵朵的白色蔷薇。
    “你……”白薇薇看着红玫手里开满了白色蔷薇的青藤，眼里满是惊异。
    “小时候，在废弃工厂，你不是说让我要是能让蔷薇花开花就好了吗？我一直没办法，我加入七老板组织，就是为了能学会这个……”
    红玫说着，将那白蔷薇藤蔓放在了桌上。
    许之廷看着桌上的白蔷薇，眼里的惊异止不住翻涌。
    红玫是玫瑰异变人，这白蔷薇她是万万不可能让它开花的，除非，她在七老板那里接受了一定程度的改造，身体里有了白蔷薇的基因。
    白薇薇伸手拿起桌上的白蔷薇，手指不受控制地震颤。
    她抬起眼，看向了眼前的红裙女人。
    好些年了，白薇薇以为一切都崩塌了，可是她好像一点都没变。
    白薇薇握紧了手里的青藤。
    “等在管理局了却了我们的罪孽，我还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吗？”红玫看着她问。
    白薇薇没有回话，握着青藤往审讯室外面走。
    红玫失望地闭了眼，泪水从眼角溢出。
    “我去另一间审讯室，交代我之前杀的那些男人的事情，然后，再见面吧。”
    审讯室门口的白薇薇忽然回过脸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红玫双手绞在一起，眼里再度燃起光：“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