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姐妹们那里知道，她的记忆很不好，学过的东西不压一个几遍，很快就会忘记。而且，她也少了和同学们的聊天。
    她的速度真的很快，自行车骑得可真不赖，我跟不上去，只能喘着气远远看着她离去。她的家呢？她的联系方式呢？我一概不知。
    直到某一天我碰见，她竟然在搞兼职。
    那天，如果不是超市白色的灯光下，我才不知道她有那么削弱，那么微黄。以前明明那么细腻，那么轻易能在人的心里留下许多影子的。
    今天晚上爸妈有事，叫我去其它地方吃饭。
    我路过那家超市，想进去买瓶水喝。
    “一元……”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接过钱，停顿下来，我才抬头看着她。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她的一切，都好陌生。
    陌生得，我认不出来。
    “小芋……”
    我叫着她的名字，可她没有回应我，低下头去，对我视若无睹。
    “小芋……”
    “一元……”
    她的声音好沙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不好。超市里只有她一个人，虽然超市不大。
    无奈，我付了一元。
    “你……在这里打工吗？”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给我一张票据。
    “小芋？”
    我试探着，发现，她什么时候没了学姐的气息。
    “你走吧，我没事。”
    轻轻的，没有底气。
    我走出了超市，回头看了看店里面的她，然后发现手上的矿泉水，无比沉重。
    什么也不记得，那顿饭，繁琐而无味。
    后来我也没有太多去关注她，对她的事情也感到累赘，究竟是那天晚上她的说辞，还是我的原因？
    毕业季要到了，可离我的毕业季，还差了一年。
    是她的，是张芋的。
    “你们离高考也不久了，高你们一届的学长学姐们都在准备高考，除去假日，你们学习的时间连一年的没有。”
    当听见老师在讲台上振振有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她。
    你走吧，我没事。
    想不到，她的人没有在我心里留下影子，这句话，却留下了不可抹掉的阴影。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前想后，我还是要见她一面。
    地点定在了之前的那家饭店，我以为她不会来，结果来了。
    依然的两个位置，依然的面对面，依然的两个人，都没变。
    我清楚她喜欢吃素，我点了几样菜。
    刚开始上菜的时候，我们相互都没有共同语言，她反而很拘束。我好像变得主动了，在她的衬托下。
    “要毕业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想起那会儿如果没有那一档事，告白成功了会怎样？
    我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她，心里遗憾不已。
    她没有说话，像是默默点了点头，又好像没有。
    “那……以后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
    她的气势腿却很快，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语气，现在却莞尔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想考那里？”
    “雄鹰。”
    我问她答，可是暗摸着成绩，她可以不止雄鹰那么简单。难道是后来成绩退步的原因吗？我在想。
    后来菜一道道上来了，还是她先动的筷子。
    “其实，上次我想告白的。”
    “对谁？”
    “对你。”
    她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上次不好的事情，她似乎又开始不想去想。
    “如果那会儿没发生那种事的话，应该能成吧？”
    我假装漫不关心地去问她，她也不否定也不承认。
    “可以啊，真看不出来。”
    她脸上最后洋溢起的笑容，仿佛又是以前，对我每一句，一个笑容。
    可是，她还是没有回答我。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想直接点破，因为我急切的希望答案，可是被她打断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我借了她一笔钱，对那个时候的我，算是一笔巨款。
    父母，亲戚，朋友，身边的人，我都借了，但最后，她没还给我。
    她随着毕业走了，去了她口中的雄鹰，我也没希望她能还我，我也不后悔借给她，只是想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但是我找不到她，原来的地址根本没有她，她可能搬起走了。
    “想不到那个小姑娘竟然欠下那么多债。”
    “对啊对啊，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一个学生。”
    “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应该是刚搬走不久，所以，流言还不曾褪去。
    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我抬起头，想起了杂志里的图片。雄鹰在天上翱翔，雄鹰，终究有一天我也会考上。
    但是，命运就像是玩狗一样，玩我。
    “同学们，这一年的高考是在雄鹰，你们等会儿会有自己的考号……”
    听着消息，高考就是在雄鹰，我终于可以去看看她，不要总是想着。
    她是什么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吗？我问着自己，拿到考号后，真是巴不得现在就是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