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门外传来一句宗祠快跑时,他就知道外面有情况不对劲,他们也因为这一句而慌乱不已,而警察早已经破门而入,持着手枪对准他们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错愕,或者用绝望来形容更为贴切。
可很奇怪,那一刻的顾宗祠心里却很平静,当他们和警察对峙时,之前出去的丁耐从门口冲了进来,他手中挟持了一个人,是脸色苍白的纪精微,他看到后当时心内咯噔了一下,他当时并没有分清楚丁耐是真的挟持她还是假的,一直观察了他们许久,他看到纪精微的手不断紧抓住丁耐,他才看出端倪,纪精微是故意让丁耐挟持他们,给他们一次逃离的机会。
说实话,那时候顾宗祠心里很难受,可这样的难受他说不出来,感觉有一块石块压在他心上,紧接着在对峙中沈世林也来了,沈世林似乎掐准了他不会伤害纪精微,他掐的很准,他确实不会伤害他,可他赌错了一件事情,纪精微人在丁耐手中,并不在她手中,我们双方都在赌,丁耐再赌沈世林为了纪精微一定会放了他们,他那一枪朝着纪精微左肩开下去后,他们果然赌赢了,沈世林慌了,因为他也意识到这个时候了,顾宗祠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掌控丁耐。
他们果然获得了逃走的机会,他们匆匆从后面逃走,一直逃到一出河边,顾宗祠让丁耐把纪精微给他,他起先不肯,知道他们之前准备的床从河面上开了过来,丁耐大约觉得没有危险,才将纪精微给了他。
他们仿佛纷纷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可谁知上船那一刻,那艘即将带着他们远离的床上却布满了警察,顾宗祠听到丁耐最后一声呐喊后,他回头去看,丁耐被其中一个警察开了一枪,正中心口,随即他便从船尾上倒了下来。
那血水顾宗祠至今都无法忘怀,他站在那一直没动,他听到纪精微的哀求声在岸上不断传来,她求他自首,求他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她求沈世林放过他,那哀求声让顾宗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精微大概是忘了,他是顾宗祠,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可以选择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结束自己这一生,也许他算不上光荣,可他觉得这一切他都尽力了,他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从水内转过身看向沈世林怀中浑身是血,满脸泪痕的纪精微。
他看到她脸,忽然想起锦绣园内的她,他们第一次相遇到现在,似乎过了很久,可他在这一刻并没有不舍,因为他明白,就算没有他,她也会有很好的人照顾她一辈子,她有嘉嘉,沈世林就算再残忍也是不愿意伤害她的,想到这里,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让他牵挂的事情并没有多少。
他只是有点遗憾,顾氏终究毁于他手中,也许他觉得自己对得起顾家的每一个人,可也难逃他是顾家罪人这个事实。
在枪声想起那一刻,他脑海内其实是一片空白,只是耳朵内莫名传来一阵小时候保姆在他哭着要妈妈的时候,常唱的一首童谣。
天上雪花飘,
我把雪来扫。
堆个大雪人,
头戴小红帽。
安上嘴和眼状巨吉才。
雪人对我笑……
他忽然很想他出生后没见过一面的母亲,她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而他最终没有成为她的骄傲,他不知道死后,他会不会见到她,如果能够见到,他一定要和她说声谢谢,谢谢她的慷慨无私,让他有幸在人世间走一遭。
☆、330.沈世林番外之报应
姜婷和沈世林最后一次见面,问过沈世林一句话,她问沈世林这辈子有没有爱过她,哪怕是一秒。一瞬,一霎也好。
当时沈世林坐在姜婷面前,手中握着一只茶杯,他很简单回复了一句:“我并不想欺骗你,从来没有。”
姜婷看到他冷漠的答案,和他风轻云淡的脸,她还是不死心问:“如果当年在学校内采访顾江河的人是纪精微,你还会像我一样把她推到这个地步吗?”
沈世林想了一下,他说:“姜婷,从来没有这样的假设。”
姜婷虽然没有带着哭声,可很明显,她的表情比哭更难看。她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沈世林说:“如果是纪精微,我会找出另一个姜婷来施行我的计划。”
姜婷颤抖着声音问:“你就那么舍不得伤她?她背叛过你很多次。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怪过她?”
沈世林说:“怪过,可在我眼里她的背叛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感情内风月里的计谋而已。”
姜婷冷笑一声说:“是啊,风月里的计谋,好像很多背叛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可纪精微在你眼里,却始终是独特存在,连心机和计谋都变成了风月之事。”
沈世林没再回答,姜婷也没再说什么,两人静静对坐着,一直到桌上那一壶热茶都凉透了。她红着的眼睛内终于流出许多泪,她哭了好久,沈世林坐在对面一直没有说话。姜婷终于开口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我希望下辈子你可以将这辈子欠我的全部还给我。”
沈世林看到姜婷哭并没有感觉,他一直静静看着没有说话,姜婷擦掉脸上的眼泪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想看到你,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才会让我这一辈子这样惨烈的将一切还给你,我都心甘情愿,我只希望多年后。你还能够记得我名字,毕竟我为了你付出这么多,多年后你把我忘记了,我会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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