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可清抱着他,耳边拂过男人平稳的说话声和呼吸声,这提醒着他:古医生安然无恙。
他缓了半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浑浊的气,一颗皱缩的心脏这才平静下来。
曾经,他以为自己没那么在乎对方了,但在刚才那一刻,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古医生出事了……
哪怕他再阔达、看透再多生命的意义,但原来,在面对所爱之人时,根本不能做到冷静自持。
刻在本性里的爱是难以忤逆的。
他和古伊弗宁分开来,拿出一条干净柔软的手帕,轻轻地帮对方擦去脸上的血污,“我还以为你......”
“吓到了是不是?”古伊弗宁的眉梢里全是自责,抬手想要摸摸牛可清的脸,然后看见自己脏污的手掌,就还是放下了,生怕把牛医生白净的脸弄脏。
抢救了那么久的伤者,又长跑了一段路,古医生累得快撑不住了,他将两条手臂架在牛可清的肩膀上,虚虚地圈住对方的后颈,像只树袋熊一样搭在对方身上。
男人低低地垂下头,将额头抵在牛可清的肩膀上,疲倦得近乎虚脱,“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的发尾上有血,蹭得牛可清的脖子都红了。
牛医生拍拍他的背,闭了闭眼睛,将唇贴在对方的耳畔,轻声说道:“辛苦了。”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所爱的人这么了不起。
但古医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过,“我明明想要和你来一场完美的约会,最后还是没能守时,抱歉。”
“你根本不需要说对不起,”牛可清抬手将他抱住,“你很棒,古医生。”
古伊弗宁感觉到牛可清对他的心疼,有点小骄傲地讨甜头:“可清,我救了很多人。”
“哇,”牛可清温言细语地,给了他一声很浮夸但很真心的褒奖。
“啊,对了,”古伊弗宁忽然想起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
牛可清嘴角微微上扬:“给我的?”
这巧克力在衣服里捂了一下午,已经化掉了,连外面的金箔纸都已变了形,软软塌塌的。
古伊弗宁有些难堪,这玩意儿怎么送得出手,他有点后悔拿出来了,“呃,不是……”
他正想把这巧克力扔旁边的垃圾桶里,就被牛可清抢过去了,男人打开那层金箔纸,把化得不成样子的巧克力含进嘴里。
“别吃了,都化了,”古医生皱着眉,“你想吃的话,我给你买新的,一盒、一箱、一车。”
牛可清含糊地品着舌尖上的蜜水,笑道:“很甜。”
他张了张胳膊,对方便默契地与他相拥。
曾经还是炮友的他们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天,他们能张开双臂坦然地拥抱彼此,不带任何杂质,仅是出于喜欢。
古伊弗宁忍不住开始翘尾巴,得寸进尺:“牛医生都主动抱我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追爱之旅快要到头了?”
“不是。”
“那你得提醒提醒我进度,给我点曙光啊。”
“三分之二吧,”牛可清弯了弯眼眉,“起码现在,我想邀请古医生共进晚餐了。”
“嗯......”古伊弗宁偏过脸去,用舌头顶了顶内脸颊,那嘴角快翘上天去了。
瞧把他美得哟。
古医生绷着一丝美男子的矜持,微微作死,“我考虑考虑,看看今晚有没有别的行程,毕竟像我这种忙人......”
牛可清玩味地端详着他,“哦,那算了,我找曲嘉文去。”
“陛下我错了!”
第67章 谁是你男朋友?
“在那幸福的时刻,我感到自己伟大又渺小。”
——《浮士德》
“陛下我错了!”
“所以,你还要看看今晚有没有空吗?”
“有空有空,我的时间全是为你腾的,”古伊弗宁被牛可清吃得死死的,“何况,怎么能让牛医生请我吃饭,当然得我请。”
“不过......”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迹和脏污,“我这副样子,去哪家餐厅都会都会引起群众恐慌。”
“那你的建议是——”
“赏脸来我家吃个便饭吗?我请牛医生吃烛光晚餐。”
牛可清抬了抬眼镜,投去嫌弃的目光:“好老土,我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烛光晚餐。”
古伊弗宁:“浪漫不都这么搞的嘛。”
牛可清嗤嗤地闷笑出声,“你下厨?”
“当然,”古医生非常绅士地挥了两下礼仪手,“It's my pleasure. ”
*
牛可清陪古伊弗宁回家换了身便服,然后一起去到了家楼下的超市里采购。
两个人推着一辆购物车,慢条斯理地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说说笑笑,哪怕是安静的瞬间也不觉尴尬。
生活似乎本该如此平淡。
古伊弗宁觉得很神奇,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买菜做饭,这种生活他以前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想象过。
但如今,他开始期待跟牛可清成为一对普通的情侣,工作生活、柴米油盐,过上这种愿得一人心的日子,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里冒出幸福来。
“你从曲嘉文家里搬出来,好不好?”古伊弗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见缝插针地劝说牛可清,可以说是费尽口舌。
牛可清往购物车里扔了捆小青菜,说:“为什么要搬?我住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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