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吃饭。”
她闻声抬头:“噢。”
“淡吗?”
“啊?”
“味道淡不淡?”
“还好。”乔阿夹了块青菜塞进嘴里,瞄他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没什么。”
“不用多想,跟你没关系。”
顿时心里一阵暖意,她笑了笑:“没有多想。”
“多吃点。”
“好。”
……
短时间内,钟园没有再出现在视线里。都是成年人,没有哪个非谁不可。她各方面条件优秀,少不了各行精英男士追求,也没那股傻劲在一棵树上吊死,去强迫自己忍耐不适的事以及贺薄文那些麻烦的洁癖。
两人的事告一段落。
可乔阿知道,就算没有钟园,未来也还会有李园、刘园、张园、王园……
学生生活照旧无聊,每天三点一线,除了考试,也就那点习题上的事儿。
一进五月,天就跟失了恋似的,隔几天一阵雨。前天还刮台风,学校的停车棚都被掀飞了。
傍晚又滴滴答答下起雨来,风呼呼吹。刘阿姨上楼关窗,见乔阿书桌乱得没法看,便顺手拾掇一通。
屁股一撅,撞倒盒子。
她连忙转身收拾,却见两个线团滚了出来。
这孩子,怎么还玩起这个了?
刘阿姨拾起那只绣了一半的荷包,这玩意,一看就是送给小男生的。到这阶段了,她不敢瞒着,便拿下去跟贺薄文说一声。
……
晚自习结束,乔阿疲惫地回来,发现房里被动过,放着针线的小盒子也挪了位置。她心虚地杵在房里,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下楼看一眼贺薄文。
见人扒在门框上,他说:“进来吧。”
乔阿小步挪进去:“你去我房间了?”
贺薄文知道她想问什么,摘下眼镜,背靠椅子:“为什么绣荷包?”
乔阿一时没编出来。
“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谈恋爱了?”
“没有!”乔阿重复一遍,“没有。”
贺薄文笑了笑,并没有生气:“总不会是给自己绣的吧?”
乔阿看他这慵懒的神情,手紧紧抠着校服角,声音嗡在喉咙里:“不是。”
“我没有我妈那么刻板,对这些事不会一棒子打死,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不愿意也”
乔阿急了,怕他误会:“不是,没有,你……”脑袋一乱,真话蹦了出来:“给你的。”
一阵沉默。
她见贺薄文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也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会收吗?”
……
第24章 小手
空气凝结般。
乔阿出了一手心汗, 忐忑地垂下眼,不敢直视他。
“我不需要。”
他声音轻缓平和,却有种莫大的冲力, 像把利刃从自己的胸腔穿过去。
这一刻, 乔阿觉得自己有些腿软,摇摇欲坠。她手足无措, 仍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慌乱:“那我上去了。”
贺薄文没回应,见女孩快步走出房间, 目光停留在门口许久。毫无预兆的表达让他乱了分寸,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再回想起钟园的那些话, 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按住眉心,苦恼起来。
过去相处时的细枝末节一帧一帧像影片一样重现在脑海里。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一瞬间, 天翻地覆。
乔阿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贺薄文没多说,他没有感觉到吗?不可能的。乔阿知道他在装糊涂, 蒙混过去, 避免伤到自己的自尊心,避免因直接挑明而致两人关系彻底崩裂,以此最大程度上减少对自己学习上的影响。
太冲动了,不该一头热地暴露情感。应该等等, 再等等, 哪怕一个月后,都不至于让彼此都这么艰难。
一时口快,却把压力全推给了贺薄文。此刻他应该更烦躁吧, 以后会不会故意疏远?会不会心生厌恶?会不会等高考完,就不要自己了……
乔阿幻想了无数可能性,可最终都回到那句“我不需要”上。这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还在奢望什么呢?
她在心里笑自己一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今夜两人难以入眠。
……
同一屋檐下,免不得时常碰面。贺薄文没再提荷包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正常叫她吃饭、休息、锻炼身体。
一切照常,可一切又截然不同了。
这种距离感来自于双方,只是在乔阿身上更显性,以前可以放肆言语,不拘束地靠近、缠着他,可当这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暴露出来后,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不敢亲昵地叫他“薄荷”,也不再称“小文叔”,连说一句话都要酝酿许久。害怕与他对视,害怕沉默的单独相处,心情会随着他的一个小动作或者一个表情、一句话而起起伏伏。
太难受了,比憋住还要难受。
乔阿没有晚文那么好的心境,这件事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埋头奋战于题海,使自己暂时忘记他。她不想让贺薄文对自己的成绩失望,总得有一个可取之处。
日子拖拖拉拉地过,也是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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