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一般,也非常从容不迫。
窗外月色潺潺,谢妧的身下的被褥大概是定时有人拿出去晒过,所以甚至?能闻到一点儿香味,也是她常用惯了的熏香味道。
在这股熟悉之中,却也涌动着从未预见的陌生。
陌生的是现在,欲色深沉的景佑陵。
他抵住床榻边缘,半支着身子,瘦削的手指骨节分明, 穗子散开的时候有些落在了他的手上, 也不知道为何, 好似带来了一点儿旖旎。
在腰间的那个穗子上面?有一颗极为莹润的珍珠, 他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一下,然后谢妧突然觉得自己腰间的衣物松散了下来。
原本顺着脊骨往下蔓延的热意好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消散了一点,然后却又在很短的时间之中卷土重来, 席卷到了胸腔之中, 谢妧突然倾身,吻了一下他的颈侧。
景佑陵之前严丝合缝一般的衣领早就已经敞开, 谢妧之前只是看过,等碰到的时候?是感觉他轻微一颤。
“殿下, ”景佑陵声音因为染上欲念而喑哑,拉住谢妧作乱的手,“非得这么招惹我吗?”
他将手顺势滑入谢妧的指间,变为了十指相扣,然后就这么压在了被褥之上。
攀附而生的感知从未退散,好像是如同六月的雨一般淅淅沥沥,时骤时停,然后随着日头一出又瞬间消散得了无踪迹。
他惯性一般的抽丝剥茧,而谢妧却是和他截然不同的直接。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得先机,反正谢妧透过外面渗进来的月色,能看到他此刻流畅的下颔线条,然后他压住谢妧在被褥上的手。
吻了下来。
墨绿色的衣衫耷拉在了身侧,被透过来的月色一照,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景佑陵将谢妧的手扣在上方,力气说不上有多大,就是这么松松垮垮地握着,然后另一只手将她腰间的那条穗子也放在了一边。
“那我若是招惹了,”谢妧挑着眉毛,“那又如何?”
她说着理直气壮,丝毫没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在他的钳制之下,他们两个人永远在这方面都是旗鼓相当,就算是有一方处于劣势,也依然能在别的地方找回胜场。
谢妧散落的头发就这么落在一旁,景佑陵大概是怕自己的手压到她的头发,所以将那些散落的头发一一收拢好,在听到谢妧挑衅一般的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低声笑了一下。
然后景佑陵用自己的指尖拨弄了一下谢妧的手,缓声问道:“那殿下觉得,我应当如何?”
他这人在自己已经有了论断的时候,常常无甚作用地再问上一句。
果然,谢妧?未答,却骤然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她倏地抬头和他对上视线——
滚水入油锅一般,又或者是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他其实原本也说不上什么慢条斯理,只是给予了充分的时间温水煮青蛙。
景佑陵在战场上几乎从未有过败绩,所以其实从来也都不是什么会瞻前顾后的人。
在他得到谢妧肯定的答复以后,其实就早就将这只白羽箭搭上了满弦的弓。
他自幼就说得上是不近女色,在他这个年纪,大多早就有了正妻,再不济,有些不想受到管束的,家中妾室和通房也都是如花似玉。
景佑陵却从来不踏足楚水巷,更遑论狎妓和湎于情色。
可是今日,却也实在说得上是得心应手。
和景佑陵交过手的败将大多说他善于用兵,也善于洞察将领所想,仿佛是天生名将,在谋略之时也向来会给予极大的耐心,慢条斯理是真,从容不迫也是真。
但是在其中之下,败将们从未窥见过的,现在只对于谢妧的那些心如擂鼓,也是真。
沉浮之中,那块被人曾经搁置在水中的浮木,也犹如历经了始料未及的骤雨一般,攀着那块浮木早就已经不是唯一的生机,只是现在也是已经别无他法。
……
到了最后,谢妧甚至觉得有点儿困倦,之前在路途之中能够睡的时间就说不上是多长,她没想到今日居然?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她勾住景佑陵的脖颈,讨饶般地吻了一下。
“困了?”景佑陵低声问道。
谢妧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吻了下去,“时候不早了。”
景佑陵默了一会儿,待到她撤离,才觉得好笑一般地问道:“殿下为什么觉得困了,?非得招惹我?”
然后尾音带着一点儿蛊人的意思,略微上扬,“嗯?”
“因为我觉得我之前说错了,”谢妧动了一下眼睫,“现在看来,我之前说的景大将军身患隐疾,实在是无稽之谈。”
她又凑上来吻了一下,“……现在就算是,我的补偿。”
她现在分明困了,然后口中说出来的补偿却是这样,景佑陵一时不知道这到底是惩罚?是折磨,将她身上的被褥整好,稍稍平息了一下涌上来的热意。
“抱殿下去洗漱?”
谢妧此刻困得眼睛甚至都有点儿睁不开,听到景佑陵这么说,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异议,只点了点头。
景佑陵起身,从柜屉之中拿出一套自己的寝衣,几乎没有废什么功夫就穿戴整齐,这件银白寝衣上面几乎不见任何一丝褶皱,他面上几乎就在也见不到什么端倪。
他垂眼看着实在是有点儿困倦的谢妧,将自己刚刚放在一旁的那套寝衣穿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才将之前放在塌边的那盏烛灯给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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