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蒲离看着彻底停了脉搏的慕塔,缓缓呼出一口气,收起染血的匕首,掀开了营帐门。
倒春寒的日子,真的很冷。
司南是第一个冲进营帐的。
天知道听不到动静之后,他心底有多么不安。他不是担心唐蒲离的安危,相反,他觉得唐蒲离会对慕塔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而他阻止不了。
慕塔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无力地躺倒在染满了鲜血的草席上。
唐古随后踏入,司南没来得及阻止便被他看去了营帐内的惨状,上了年纪的男人腿脚一软,一旁的沈奇眼疾手快地搭了一把才幸免于丢脸地跪倒在地。
“徐泠的事她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想长了耳朵的都该听明白了。”唐蒲离扫了一眼附近窃窃私语的看守,在司南耳边低声道,“能肯定她不知道徐泠被关押在了何处,不过我猜,徐泠多半是在这附近,因为徐朗需要时常出入大漠,一定要将徐泠放在他能监视到的地方。”
“大人……”司南伸手想拉住他,刚一摸到他衣袍上滑腻的血迹便被避开了。
“脏,你别碰。”唐蒲离笑笑,将一枚食指长的骨笛交给他,“藩帕人常用赭红色的小鸟通信,这种鸟名唤箭雀,这是我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应当是用来召唤箭雀的,找个风沙小的日子把鸟招来,寻两个机灵点儿的小兵,应该能探出藩帕的城池在何处。”
“还有,尸体能否给我留一下?”他又道,“一会儿初一和十五会拿着袋子来,如果可以的话,请交给他们,我之后还有用处。”
“这自然可以,军中例行的验尸检查完成之后,尸体就没用处了,但是……”司南看着绕过他孤身离开的男人,忍不住在身后唤他,“你要去哪儿?”
“起得太早了,这会儿有些困了。”唐蒲离没有回头,只是抻了抻胳膊,“不用在意我了,你不是还要操练吗?”
“蒲离!唐蒲离!你竟然弑母,这像什么话!”唐古被彻彻底底地无视了,面儿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要叫住他。
要做应该也是他来才对啊。他在心里默默念着。
司南无奈,只得用胳膊拦住了愤怒的男人。
“唐老先生,他现在多半不会想理睬任何人,让他一个人呆会儿吧。”
之后的几日变得繁忙起来,除了日常操练,司南还需要整理审讯的结果,处置慕塔的尸体。
两日后,他同沈奇一起见了沈武,递交报告。
那时候徐泠被当成人质一事已然在原西北军中传开,一传十十传百,一个时辰便已经成了兵将们热议的话题。同伴亲耳所闻字字确凿,再不愿相信徐朗叛变的士卒也只能被迫着慢慢接受现实。
“好。”沈武听完汇报,微微颔首。
“我哥说,你做得特别好。”沈奇跟司南咬耳朵,替他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兄长翻译。
“沈奇,没个样子。”沈武眉头紧了紧,吓得沈奇赶紧站得笔笔直。
“我与徐朗没有太多交集,先前还在领兵之时,他常年在北部边疆,而我在蜀中和西南更多一些。”沈武叹了口气,“他叛变一事,虽然初听来倍感意外,但我细细想,似乎有迹可循。”
“他出身不高,心爱的妻子也在战场上丧命,留下了只在襁褓中的女儿,从此便跟发了疯一样征战、领功、进赏,才到了如今的地位,不过他不满足,”沈武眯起眼,回忆着多年前的岁月,“他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认定我是他的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司南一愣,“他守北疆,将军守南疆,怎么会是竞争对手?”
“因为他想要独掌军权,把控枢密院。”沈武无奈,“可那时候,枢密院的大局是由我沈氏管控的。”
“准确来说是咱们爹。”沈奇在一旁补充道,“咱们沈家向来从武,出过好几位将军,也就是到了我这里折了。”
“你也知道啊你!”沈武瞪了他一眼。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首先咱爹那代兄弟几个几乎都在沙场上折了性命,只剩咱爹,可咱爹就偏爱咱娘,不娶妾就罢了,还疼惜身体不让多生,这么多年就生了咱们弟兄俩,”沈奇满脸的不服气,叽里呱啦地就滔滔不绝起来,“其次,你大将军当得好好的,二话不说就扔了官位成了驸马爷,枢密院统领都当不了,最后才是因为我没好好练武!”
“……”沈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又叹了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总之,我迎娶公主之后,沈氏便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继续掌管枢密院,只得交给亲信的旁支打理,让各路牛鬼蛇神插了足,才酿成了京城的惨剧。”
“我想徐朗应该是很生气吧,即使沈氏不再继续掌管枢密院,陛下也没有放权让他继任枢密院统领,所以才萌生了报复的想法。”沈武悲哀地摇了摇头,“若是当年我不那么早退位,也许还能牵制他一些时日。”
“这与沈将军并无关系,他若是想叛变,即使沈将军没有迎娶公主,他仍然会勾结藩帕,举兵进宫。”司南道。
“也许吧,”沈武轻轻勾了勾唇角,“也罢,无论如何牵制住徐朗对我们有利,找出徐泠所在刻不容缓,可边境已经许久没有打过大仗,士兵的操练不能懈怠。我分不得太多人手帮司南寻找徐泠……沈奇!”
忽然被点到名的沈奇虎躯一震,响亮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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