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黎宿看着一脸同情看着自己的男人，轻轻点了下头，对着他漫不经心地笑出来。
    克雷斯头一次看到那样虚幻的笑，就像是下一秒就要飘散。
    克雷斯本来还想着，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情，这件事已经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不放在心上。
    那么死或者活，都是黎宿的选择。
    我已然仁至义尽。
    但是这一刻克雷斯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完全全改变了心中的念头。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模样啊，每一处都让人心生怜悯的同时还伴随着强烈的占有欲。也怎么会有人会笑成这个模样啊，明明漫不经心、却像是雾一样勾人。
    他可真是好看。
    想着这句话的时候，克雷斯盯着少年的鬓角有些出神。
    有些散落的零星头发被少年随意撸到耳后，有些薄的耳朵透着灯光，显得格外惹人喜爱。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什么，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黎宿垂下眼睛，睫毛不由自主的低下，显然有些不理解他看着自己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事情，就看到他莫名奇妙地说。
    “你的眼睛真漂亮。”
    克雷斯突然将少年猛地拽过来，大幅度的动作让他自己身上和衣服上的铁质饰品哗哗作响。
    声声都在提醒着自己究竟是什么状况。
    突然直视少年的脸，狠狠的看着，像是要把他的脸记在心中。
    但是同时心中还抱有着一点幻想，你反抗一下，只要你露出来一点点不情愿的样子，我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决定。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少年眼睛里面除了镇定就是冷漠，但是回想起来让自己记忆犹新的，只有在星船上眼神里面永远燃烧着火焰的少年。
    其中的目光像是瞬间燃尽一切。
    我想，我还是更喜欢他那个样子。
    “我这个人最喜欢自由的鸟儿了。”
    没等到黎宿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遇到斐瑞的时候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直接站住看向他。
    慢悠悠地开口说，“早啊。”
    斐瑞看着黎宿就这样沉默的跟在克雷斯身后，看着克雷斯眼神之中隐隐地警告，脸上依然保持平静。随后就像是往常一样向旁边侧一步，低头轻声说，“船长日安。”
    没有看黎宿一下。
    这是平常再普通不过的对于克雷斯的一次恭敬、一次后退，也让两个人之间划出来一道鲜明的线条。
    黎宿站在克雷斯身后，他在这里。
    一个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一个则是不择手段的想要束住他的翅膀。
    克雷斯从嘴里面轻轻“啧”了一声，显然面前这样的气氛并不符合自己心中的预期。
    朝着斐瑞点了一下头后直接带着黎宿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不经心的拍了拍斐瑞的肩膀，慢悠悠地离开
    要将他带到哪里去呢？
    斐瑞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两个人背影，皱眉有些烦躁的想着。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可能是我唯一可以在你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理由了。”
    黎宿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途，脚步越走越慢，甚至于直接停了下来。
    克雷斯回头看着少年，突然将他向前拉了一把，看着黎宿有些呆滞的脸，有些调笑地说。
    “你可要想好了，你身上的基因崩溃可能只有跟在我的身边才有办法抑制，你不考虑一下？”
    哪怕是依然下定决心要放黎宿离开，但是他依然不死心，想要少年跟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克雷斯心中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万一呢？万一黎宿突然脑子就没有转过来弯，就一下子同意呢？
    “不要。”
    看着黎宿这样坚决的语气，克雷斯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脸上还是做出来一副受伤的模样。
    “离开之前不留下来一点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不等着少年有一点反应，直接将黎宿拖回来，将少年搂在怀里。
    黎宿手有些无措的放在腰侧，想要推开男人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僵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等待着他的松开。
    手放在克雷斯的衣服口袋上面，轻轻推了一下。
    克雷斯好像预测到了这样的局面，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在抱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面想到了很多，甚至于已经想到了如果非要留他在这里会不会成功。
    但是这个想法只是在心里面转了一下，就消散了。
    因为少年会不开心。
    克雷斯任性妄为、横行霸道了二十多年，终于在这一刻学会了如何替旁人着想。
    只是考虑到少年会有一点失望的眼神看向自己，他就一点都接受不了。
    克雷斯想，还是他这样的眼睛更加顺眼。
    “好了，这一次就放你离开，再有下次……”
    克雷斯松开黎宿，直视着他的眼睛却不肯再说接下来的话。
    所有的情感都堆积到眉梢、眼角，却又一句话都不肯说。
    看着少年看向自己，显然想要听到接下来要说一些什么的话，克雷斯突然停住，直直推开他。
    “快走吧。”
    克雷斯这样故作大方地说，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虚伪，但是这一刻，他自己却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