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道,又或者说,不止是道。贺其一手指搭在红线上,有些留恋。
用现代语言来说,他希望贺衍成为他的情人,他的爱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并尽全力去珍惜的人。
但是很可惜,似乎今晚的惊喜是个乌龙,赠予他红线,向他展露这段感情可能性的人带回来一把能够剪断姻缘的剪刀。
一晚上大起大落,饶是贺其一都有些发懵。但无论如何,他的心迹已经清楚明朗,不会再误会任何好感与喜爱。这是凡人才会有的感情——爱。
贺其一看向桌上的纸袋,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小拇指忍不住勾了勾,最终什么也没做,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合衣躺下,等待太阳升起。
——真想把毁掉那把打碎他梦境的剪刀啊。
***
溶城作为旅游城市,清晨没有掩盖太阳的雾霾,鸟鸣与晨练的老人是最先使城市活跃起来的“员工”。随后大大小小的街市开始变得热闹,早餐摊支起,迎接赶去上班的年轻人。
贺衍屋内一片寂静。煤块早就醒了,正守在客厅不知道该去找哪个主人要饭吃。
为了解决亲爸和干爹的矛盾,它昨晚的晚饭都省掉了!还勤勤恳恳把“闹别扭”的亲爸拽回家,本以为功成身退,第二天一早就能迎来美满家庭(误),结果现在呢?它还是一只没有早饭吃独守空房的可怜小猫咪!
“喵呜——!!”煤块哀怨了。
蓝猫期期艾艾的叫声把贺衍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阳光被立在床头柜的纸袋挡住大半。
“煤块?”贺衍爬起来,看到了令人牙痛的——月老剪刀和红线。
根据薛茂所说,他得先把红绳系上,有姻缘线了才能剪断。否则贺其一在别的妖和修士眼中就会变成一个处于热恋却求而不得的……花精。他总不能在甜品店摆一只等待爱情的玉兰花精吧!
至于为什么不让罪魁祸首来解决,薛茂表示红线是以贺衍的名义送出去的,只有他能收回爱意。
也就是说自己招惹的人自己解决,很有原则,但问题是他根本没有想找惹谁好吗!完全就是无妄之灾。但丢着不管,贺衍觉得以薛茂和钱多多的不靠谱,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哎……”贺衍叹息,给自己拴上红线,出门给煤块准备早饭。
“喵喵!”煤块压低声音,蹑手蹑脚地跑到贺衍身边,叼起他的裤脚,朝客房那边拽,“喵——”
先解决家庭矛盾问题!一顿饭重要吗?重要的是以后的饭!
“嗯?”贺衍看看煤块,若有所觉,也压低声音:“贺其一回来了?”
蓝猫频频点头。
“还没醒?”
接着点头。
大好机会!贺衍立刻反应过来,赞许地看着煤块:“等干爹一会儿,今天给你开猫罐头!”
“喵!”蓝猫骄傲挺胸。
贺衍立刻回卧室拿出月老剪刀,拖鞋也不敢穿,光着脚溜边“入侵”客房。
客房维持着无人居住的样子,窗帘被规整地束起拉到一边,为了透气窗户半敞开,薄被叠的整齐。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洒下,直射进屋子,在床上的“意外来客”发生曲折。
贺其一闭着眼睛,斜躺在床上。白色长发半散,从耳边滑落,有几捋压在脖颈与锁骨处,让肌肤半遮半掩。贺其一的衣服很整齐,搭在腹部的手腕上拴着一条红绳,朱红与金色宝珠好似闯入谪仙府邸的凡俗气,将这个仙人一下拉下神坛,不再触不可及。
贺衍气息岔了一瞬。
有月老剪刀在手,所有姻缘都无法躲藏。他看到一根纤细贫弱的红线又贺其一的手腕连接到他的手腕上,半垂半落,脆弱而乖巧。
该死,根本下不去剪刀!
贺其一闭上眼睛时,冷淡的气息消失大半,过于完美的容貌不再带有威压,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像就在等着什么人来破坏。
贺衍:……这根本就是个花精!还是最会魅惑人的那种!
“喵呜~”煤块及时纠正,干爹你说的那是狐狸精!
搭在腹部的手微微抖动,某仙好像要醒了。贺衍一惊立刻把剪刀藏在身后,对上无比清醒的一双眼睛。
“……咳!身为员工和一只猫的亲爸,竟然让老板和猫来叫你起床,是不是太懒散了!”
“嗯。”贺其一坐起身,视线有手腕一直延续到贺衍绑着红绳的手腕上,他眼瞳微微抖动。
贺衍以为他只是因为发现多了姻缘线而震惊,赶忙解释:“这是有原因的!你别误会!”
结果贺其一脸色更白了,闭了闭眼睛说:“嗯,我知道。”
“都是钱多多,我们就是殃及池鱼的那两条鱼。简单来说就是他追貔貅闹了个乌龙不小心把你也绑上了……嗯?你知道?”贺衍背后还藏着剪刀,发现自己白尴尬了半晚上,合着贺其一早就看穿钱多多和薛茂的把戏了。该说什么,感谢上仙的智商在线吗?
“薛茂冒用你的名义赠予我,只有由发出爱意的人剪断红线,这段意外的姻缘才能结束。”贺其一说。
贺衍点点头,拿出剪刀:“幸好你靠谱,不然我……”
握着剪刀的手腕突然被一阵力气握住,贺衍回神时,他已经不再窗边了。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柔顺的白色发丝垂落在他耳边与侧边脸颊,所有阳光被遮挡,他闻到了清冷干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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