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吧,” 郁知年腰酸腿软,头也有些痛,“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杨恪扶着他,说 “在家也一样”。
正说着,杨恪的手机便震起来,杨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了电话,由于靠得很近,郁知年听见翟迪说:“我收到了,居家办公效率挺的高啊。就是你电话里一句两句的事为什么也要打字?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
“书面更正式。” 杨恪说,“接下去在公司推广吧。”
“别别别,你打就行了,” 翟迪笑了,问杨恪下午两点的视频会能不能参加,杨恪说可以。
郁知年穿好了衣服,和杨恪下楼吃饭。
厨师做得很清淡,刚吃完,花艺师敲门了。
她和助理捧着花,走进来,看见郁知年,惊喜地打招呼:“终于又碰面了。”
她带来了许多纯白的当季鲜花,带着少许水汽的花香溢满整个起居空间,夸赞杨恪和郁知年很般配,恭喜他们结婚。
在杨恪的要求下,郁知年拿了电脑,陪杨恪去书房办公。
杨恪开视频会议,郁知年开了两个文档,一面梳理笔记,一面敲敲打打、随性地开始写民族志的初稿。
八月是赫市最好的月份,阳光热烈地洒在地板上,郁知年打了几行字,听见杨恪开始发言。
杨恪说公事时语句简略,条理分明。郁知年忽然记起小的时候,他待在杨忠贇的书房,也开着笔记本电脑,看课件和作业,间隙偷偷地给杨恪发消息。
杨恪有时候在游泳,有时上课,有时候在休息,有时候和郁知年一样在写作业。
那时候郁知年待得无聊,话很多,杨恪话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就好像世界上是非常少有的、两个性格很不同却有相似境遇的人心照不宣地互相陪伴。
时间过得很快,在须臾之间,从十四岁一直到现在。
那时郁知年觉得杨恪叛逆、自我,其实现在也是这么认为。杨恪的喜好和他的爷爷几乎截然相反,不追求享乐,也不奢侈,不喜欢大排场,过自由和简单的生活。
郁知年怀疑自己可能变得更加喜欢杨恪,因为会拥抱他、很认真的杨恪让他感到安全和不再孤单。
第48章 四十八(2019)
郁知年回赫市的第三天,去学校去和导师见了面,他想报告自己近月所得,再咨询些写作事宜。
杨恪送他去学校后,也前往一家俱乐部,和翟迪一道拜访某支养老保险基金会的负责人。负责人的助理是杨恪的高中同学韦驰。
他们的父亲是好友,两人从小便认识,虽然联系得少,但关系一直不错。
这次会面主要是为了维护客户关系,几人聊金融动向和公司的收益率,聊了片刻,负责人出去接电话,韦驰喝了口茶,突然说觉得杨恪最近好像变温和了。
杨恪还没问他所谓的温和是什么,翟迪先调笑:“已婚人士的生活状态确实跟我们单身汉不一样。”
韦驰大惊:“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他才注意到似的,低头看了一眼杨恪戴着戒指的手。
“嗯,” 杨恪告诉他,“六月注册的。”
“恭喜啊。” 他面上仍有讶异,也有些羡慕,喃喃道。
杨恪说了谢谢,韦驰忽而说:“说起来,我爸不是爱做媒么,前两个月还旁敲侧击问过我,你有没有谈恋爱,我以为他想给你做介绍,赶紧说不知道,让他少管小孩儿的事,你肯定不缺人。”
“现在想居然说对了,” 他感叹,“还好没来问你。”
“那你和郁知年呢?” 韦驰顿了顿,突然问,“你们没有再联系了吗?”
坐在杨恪身边的翟迪僵了僵。
韦驰对杨恪和郁知年关系的了解十分有限,大多是在高中,或许在上学时从圈子里听说过杨恪邀请同居的事,也可能从是他的父亲那里,听说两人已经分手了。
杨恪都不得而知。
“虽然郁知年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 韦驰紧接着说,“但要是不喜欢,也没办法结婚。” 他好像很有感悟,伤感地说:“我追了一个女孩儿三年,她昨天给我发了喜帖。”
杨恪本来想先澄清,自己的结婚对象就是郁知年,但听韦驰说了这个,便问他:“郁知年怎么喜欢我?”
“喔,” 韦驰笑了笑,说,“高中不是有很多人追他么,他都说有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在追。”
“那是喜欢了你挺久的了吧。” 韦驰又好像有些代入自己,叹了口气。
这时候,负责人打完了电话,重新进房,他们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直到告辞,韦驰送他们出去,杨恪才得到机会解释:“我是和郁知年结婚了。”
出了俱乐部,翟迪和杨恪一起回公司。
路上,翟迪问杨恪婚礼还办不办,如果办,准备什么时候。
“等他项目结束回来再定吧。” 杨恪说。
他昨天是和郁知年商量了这件事,但郁知年几乎睡着,他也不知道郁知年有没有听清。
杨恪觉得别人都做的如果他们没有,或许往后回想,郁知年会感到遗憾。因为他也清楚自己是那种有些无聊的、没浪漫可言的伴侣。
可是他们是和其他在婚姻厅注册过的人一样的情侣,郁知年该拥有的,不应比别人少。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杨恪在傍晚六点抵达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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