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凉飕飕的，苏霜点了点头。
    车上只有他、许无、司机三个人，摄像大哥不可能蹲在车底——其实到这里，已经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只是苏霜想看看：许衣究竟能神经大条到什么程度？
    商场内，两人走进一家服装店，许衣让苏霜随便挑。
    “诶，你们精灵的审美，和现代人不太一样吧。”许衣像想起什么似的，苍蝇搓手：“不如我帮你选……”
    话音未落，苏霜已经挑了一套走进更衣室。
    许衣摸了摸鼻子。
    苏霜走出更衣室，许衣眼睛一亮，赶忙去付了款。
    苏霜注意许衣手里拎了好几个袋子。
    “你初来乍到。”许衣耸耸肩，“要多准备几身换洗衣服。走吧，要买的东西还多着呢……啊对了，你可以住我家，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苏霜站在原地没动脚，淡淡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原本搁浅在许衣脸颊上的红晕，一下子窜到了耳根后面：“因为、因为……”
    他使劲想了好一会儿，眼看连脖子都涨红了，苏霜及时给他找了个台阶：“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所以你觉得，有必要对我负责？是这样吗。”
    这逻辑颇有些强盗，许衣却使劲点了点头：“嗯嗯！”
    苏霜含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搞了半天，许衣兴奋得忘了头，连名字都没告诉对方——
    “我叫许衣，许仙的许，‘与子同袍，岂曰无衣’的衣。”
    “你也姓许……”苏霜喃喃道。
    “希希，你说什么？”
    苏霜摇头，没有深想：“没什么。”
    走出商场，许衣指着对面的游乐园：“希希，你看那是什么？”
    苏霜当然知道那是游乐园，他此刻正在犹豫是否将真相告诉许衣，欲言又止间，许衣得意洋洋道：“是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我打赌你们的世界没有！”
    ……从某种角度上说，末世确实没这东西。
    许衣试图拉他勇闯游乐园。
    “停、停。”苏霜站住脚，“许衣，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许衣边买票，边回过头。
    “其实，我不是什么精灵王子。”苏霜认真地将试镜事件的始末告诉了他。
    “……”许衣当场石化。
    一阵风吹过，手里的票悠悠飘到地上。
    “今天你给我花的钱，我会转给你……嗯，可以打欠条吗？”考虑到目前的经济状况，苏霜加了后面那句。
    许衣哪能让他给钱啊，连忙摆头：“我不要你还我钱！我要……我要……”
    “你要什么？”
    “你——的微信！”
    苏霜：“手机没戴在身上。”他的手机和原来的衣服一起，在张致远那里保管着。
    “电话号码也可以。”
    苏霜摇头：“不记得了。”
    “……”许衣受伤地看着他。
    苏霜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可他是真的不记得电话号码、手机也真的没带在身上。
    “你等我！”许衣似乎想到什么办法，让苏霜在原地等待，自己火速冲进了商场。
    五分钟后，许衣又冲了出来，火急火燎地塞给苏霜一个……智能手机？
    好家伙，还是时下最新款。
    许衣在新手机的备忘录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微信号、推特号、ins号……最后充满期待地望着苏霜说：“回头一定要加我哦！”
    “呃……好。”
    “时间还早，我们要不逛一逛游乐园？”
    “下次一定。”
    时间并不早。折腾一天，此时天都快黑了。
    许衣还想邀请苏霜一起共进晚餐，苏霜拒绝了——李莲做了晚饭等他回家。
    打了个出租车，苏霜打算径直回家。
    上车前，他的动作一顿，回身对许衣说：“很抱歉欺骗了你，对不起。”许衣是个很真挚的人，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兴许不赖。
    “没关系！能认识你，就算是通过这种方式，我也超级开心的呀……”许衣越说声音越小，抿唇露出害羞的笑。
    苏霜坐在后座，通过后视镜，看见许衣拼命朝汽车尾气挥手——
    “一定要加我啊！希希！”
    ……好像忘记告诉他名字了。
    “哎呀！”许衣也想起忘记问“希希”的真名，懊恼地敲了敲头。
    “下次一定。”
    ……
    希希走了，许衣也没了乱晃的闲心，走在路边琢磨是随便打个车回去，还是吃个晚饭再回去？
    纠结间，一辆黑色轿车准确无误地停在许衣身边。车门打开，下来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直接带走了他。
    被粗鲁地塞进车里，许衣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因为他看见了坐在前排的——
    “姐。”许衣咽了咽吐沫，乖巧地耷拉着脑袋。
    许无看了他一眼，吩咐司机：“回去吧。”
    回到许家，许衣自觉主动地站到许无身后，推着轮椅往前走，忽然大叫一声：“小心！”
    只见许衣鬼鬼祟祟地上前，一脚踢开路上的一颗小石子，立正敬礼：“报告长官！路障已清除完毕！建议继续前进！”
    许无被他逗笑，一路乌云压顶的氛围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