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工程项目最常出现的问题就是上下沟通，因为其中所包含的零部件太多，项目领头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一一关注它的进展。所以领导者的助手需要有很强的理解力, 沟通协调跟分配工作的能力。
    任谁都不会想到，有人就是借着这个空隙，利用了这个项目。
    习惯于指挥别人，将事情交给手下去做的顾杰完全没想到这套系统被改造过，功能跟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以前跟顾杰合作的人是蓝贺的表哥，完全信得过的人。因而顾杰接手项目之后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他不清楚人与人的沟通交流，组织监督大型项目不偏离本心完成其实要花费更大精力。
    他的指令都是直接下达给助手，让其统一沟通传达。安排也都交给了助手。
    自信的他完全没想到，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了手脚。
    “你做了什么？那些闪光的光点是什么？”
    顾杰追问，比起恐惧，他更想弄明白真相。
    “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原理，只是简单的物态变化，仅此而已。”
    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干涉本身是类似人类灵魂集合的精神体，而相当它CPU的重要核心却是实体？
    它们本应是同样的东西，只是存在状态不同。就像冰与水蒸气，分子链的链接方式决定了它们的形态，但实际是同样的东西。
    延伸开来看，精神体这样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之下会成为实体物质，并非多难以理解的事。
    “我将它的核转换成了跟容易分别的形态，就像给冰加热让它融化。但这样的形态在我们的世界并不稳定，正如处于低温状态下的水蒸气会快速冻结。”
    那么考你一道最简单的物理题，水结冰的时候，是吸热还是放热？
    “你在试图改变干涉的存在形式？”顾杰跟上他的思路。
    “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那需要更大的能源跟更多与它同源的物质。我只是猜测，短时间的强制物态变化带来的能量，或许多少会让没有感觉的它有所感觉，只是如此。”
    非常简单的说明。
    没有任何证据的疯狂猜想。
    毫不犹豫，投入大量时间跟精力，根据猜想所进行的研究跟实践——
    ——这是一场很可能毫无回报，很可能适得其反的危险赌博。
    “你简直是个疯子。”
    明白其中的风险，理解其中的时间与投入，顾杰忍不住这样感慨。正是身为科研者的他自己，才更能理解所谓的‘狂人’在科学领域是怎样一个定义。
    对科学家来说，可怕的不是实验所带来的结果，而是实验所花费的时间跟精力。胆敢在毫无根据的基础上全力以赴的投入，这才是狂人所为。
    “嗯，事实证明，疯子也有疯子的用途不是吗？”
    透过屏幕看到外面景色的人回答道。
    在那点点光尘之中，巨大的，如同幻想生物一般的生命体，正在空中翻滚挣扎。很显然，这些看起来浪漫又漂亮的光粒，洒在它身上为它带来的却是灼伤般痛苦。
    光粒并不是核心正常的存在状态，它会在外界环境之中迅速凝结，而与这种不稳定状态下的光粒直接接触，就像落下的雪花会结成大片的结晶一样，那来自其他维度的庞大生命体的主要构成——也被迫围绕着它凝结、落下。
    它的组成，它的‘血肉’，被一点点带走，如奇幻世界的雪纷纷降下。
    不足以致命，但，足够带来痛苦。这真是美丽又残酷的景象。
    庞大的空中怪物似乎显得有点惊慌，难得的‘痛苦’让它不知所措，花费了一点时间它才察觉到了自己所遭遇的有多么危险——自己的一部分，被缓慢的剥落，脱离自己，变成不同的东西。
    不，不不！
    它感到了恐慌，它游动着，试图拦截那些掉落的部分，可惜无济于事。当它们变成不一样的物质之后，它难以将它们吸收。
    要顾杰来看，重新吸收这些东西，就要改变它们的结构。晶体之前跟人类的血肉结合过，估计通过人体再吸收，变成精神体（灵体）的一部分才能再度□□涉获取。
    可惜这巨大的生物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它的形态太过巨大，它的情报太过繁杂，它无法快速筛选出有用的部分，因而它并不知道要怎么夺回自己的血肉，处理自己的恐慌。它只是像任何一种遭到伤害跟袭击的生物一样，感到了危险，本能的想要回避。
    它开始试图躲开那些光粒，拼命的向它来时的隧道游去。
    但是比起从前，比起它来的时候，它重了很多。游回去成了一项非常艰巨又苦难的历程，它需要非常用力，非常拼命往上方游动。
    也就在这时候，它，以及其他地面上的观察者才注意到‘隧道’本身正在收缩。
    通道即将关闭了，毋庸置疑。
    第257章我们都是重口味
    卫钟感觉自己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呆了一会儿。
    说是‘什么都没有’，是因为跟她所以为的‘黑暗环境’不同, 这是一个连对黑暗的感知都没有, 甚至连感知本身都暧昧不清的地方。很类似于人沉湎与梦境, 快醒来之时能感知到什么，却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的困惑的朦胧。
    就连所谓的‘一会儿’也只是个抽象的感觉, 或许实际已经过了很久, 可在那朦胧之地她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