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奂民的语气却很快活：“是，我知道。不用担心。”他很快就捉住妹妹声音中的那一丝不安：“潘家不会因此而倒下的。”
    潘梦璃顿时安心许多，等到了回去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潘奂民如此高兴。
    “什么？民间资本的进入？”
    已经三十多的潘奂民如同一个喜悦的孩子，在她面前跳来跳去：“是，就是这样。我接到了邀请，第一批。”
    “高兴吗？”他的目光含笑：“国家没有忘记我们。”
    潘梦璃的喉头忽而哽咽：“挺好的。但……”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潘奂民立刻说：“只是给了这个机会而已。”他感叹地说：“原本以为大家都是出钱，没想到有能力的人还不少。”
    “尤其是福斯洛尔，显然和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被评价为不在一个档次的福斯洛尔确实在这次的探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人工智能确实是最适合的飞船操纵人。”在测试当中，专家无数次感慨：“你们提供了相当有力的支持。”
    季星洋笑嘻嘻说一句“不敢当”。
    “你这个小朋友，一点都不诚实啊。”带着眼镜的专家看他一眼，摇摇头：“有这个能力，别人夸奖了，就老老实实接受。”
    季星洋只是笑笑不说话，对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另外的是：“小何你当真要第一批跟着去？”
    季星洋的表情终于变得认真一点：“是，我想去看看未知的星空。”
    对方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终于只是摇摇头：“算了，劝不动你。”他眯着眼看着季星洋：“你是个人才，可要好好的啊。”
    季星洋再度笑嘻嘻：“您放心，我还想活着看更远的风景。我的未来，可是无尽星空啊。”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季星洋要离开的消息其实早早地就告诉了傅敏佳等人。其中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任凭玉：“你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那天晚上，傅敏佳终于见识到季星洋冷淡的一面。
    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放在沙发靠背上，明明坐在那里，却仿佛在俯视别人：“我怎么不负责任了？”
    他的眸光中寒星无数：“我难道没有做好我该做的事？我留下了什么没有完成的任务？又或者，敏佳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傅敏佳被他的目光一扫，不知道为何有些害怕，一时间居然愣住。
    等许飞站到面前，她才意识到自己愣神了，连忙摇头：“你愿意干什么我都支持。”
    季星洋就懒洋洋地对他举杯，抿一口酒，等到酒液下肚，才看向任凭玉：“那么，你为什么要说我不负责任？”
    “还是说，你有什么无能为力的东西，需要我出马才能搞的定？”
    “啧啧，这么说，你可真是无能。”
    就算是这样被说了，任凭玉也没有很生气，只是看了季星洋一眼：“你决定了。”
    “对，我决定了。”
    任凭玉转过脸去不再搭理他，他也没有再看任凭玉一眼，两个人就这样互不搭理地直到离开。
    就连梁游都没有试图去劝解，让傅敏佳困惑不已。
    等到他们都离开，只剩下许飞，他才对他解释说：“按照当年……季星洋的去留应该由你决定。”
    傅敏佳骇笑：“他是一个成年人！”
    许飞平静无波：“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不……”想到这一点，傅敏佳就觉得难以接受：“还是算了，我选择放弃。他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与意志，我并不能代替他做出决定。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我不会干涉他们的决定。”
    “那么，他会很高兴。”许飞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他得到了解放。”
    但是季星洋的表现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在知道傅敏佳的回答之后看向傅敏佳的目光分外复杂，最后变成一个灿烂笑容：“好，我知道了。那么，我的未来就是星辰大海，怎么样？”
    傅敏佳目光闪亮：“很好啊！”
    许飞看着季星洋离开的背影，最开始的时候是沮丧的，但是很快就直起腰，变得坚定。他的步调很快就变得轻快，最后消失前，似乎察觉到许飞的目光，回头对他摆摆手。
    他有没有说什么，许飞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最后一刻的如释重负，他感受到了。
    从那天之后，季星洋就进入封闭式的训练当中，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梁游颇有些不习惯，有些时候会叫一下他的名字，然后才回过神：“总觉得他还在旁边一样，在实验室里和他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不会觉得受打击？”傅敏佳好奇。
    彼时距离飞船升空已经不足三天，几个人刚刚商议完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梁游微微地笑了笑：“不会。虽然跟上他有点困难，但是，也不是完全跟不上。”他稍微比划一下：“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大概是这么多。”
    许飞在旁边无声地笑了笑，被傅敏佳好奇地看过来。
    他不得不解释：“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段子。”他也稍微比划一下，“这中间，有一个银河系。”
    梁游一愣，随后失笑：“大概又是年轻人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