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谢简都不敢正视秦苒。他做了那样一个龌龊的梦,梦里的女主角竟然是她。
后来他们结婚,他和她真正的第一次发生得很尴尬。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却又不想丢失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之前做了很久的准备,等真正到来那一刻,那个一直伴随他的梦愈发地清晰。
这种感觉一旦上瘾,比罂粟还难以令人抗拒。
——
谢简半夜起来抽了根烟。抽了一半,只觉得索然无味,掐掉后,他将灯打开,一股巨大的烦闷和慌乱随着光亮齐齐涌上胸口。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挣脱他的手,说我累了你走吧。
他仔细辨别着她的语气,观察着她的表情,最后恐惧地发现她说这话时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
他们的关系像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找不到出口,甚至连挪动一步都艰难。徐正谦那句话说得对,女人能记仇一辈子。
谢简睡意全无,第二天出门比以往都早,到了公司后工作更加投入,眼神犀利得连文件上的一个小瑕疵都能看出来。上来送策划方案的员工被他用一番看似温和教导实则讽刺批评的话语教训了几分钟,出去的时候走路都在发抖。
晚上有个饭局,谢简本来打算推掉,半途却突然改变决定。秘书问他要不要带女伴,说这次一起吃饭的几个人个个都性子风流,若没有女伴,会显得格格不入。谢简想也没想就推脱了,“谈正经生意,要什么女伴?”
秘书笑笑:“现在像谢总您这么谈‘正经生意’的人不多了。真的不用女伴?”
他瞥了秘书一眼:“你去吧。你不是一向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么,顺便替我挡挡酒。”
秘书:“……”
饭局上,果然有不少红米分佳人。除了谢简带的是一位男秘书,金盛控股的老总则带的是发妻。后来等那位夫人去厕所补妆时,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打趣道:“聂总连工作都把妻子带上,您和夫人感情那可真是没话说。”
那名女子的雇主哈哈笑了两声,当着全桌人的面说:“你可是不知道,聂总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妻管严。”
这话虽说无伤大雅,却在众人面前损了对方的面子。被冠上“妻管严”的称号,说实话对于一个贴了金的成功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聂总倒是很大度,四两拨千斤:“我的财运都是我老婆带给我的,现在要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就算是妻管严我也认了。”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得有点尴尬。只有谢简举起了酒杯:“以后我也得多向聂总讨教一下夫妻的相处之道。”
那人心领神会,笑了笑,两个男人喝了杯酒。几分钟后,聂夫人进来,聂总体贴地替她挪开椅子,当真是鹣鲽情深,毫无做戏成分。
谢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羡慕,放下酒杯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晦暗不明,最后自嘲地叹了口气。
只有秘书在一旁忍受着一名女子有意无意间蹭过来的高跟鞋尖,默默地想,他这趟真是不该来!
——
谢简许久没有沾酒,今晚多喝了三四杯,竟然有些薄醉。司机将车停到小区门口,他在椅背上靠了十来分钟,吐出一口浊气后,这才解开围巾下车。
一路上,冷风灌进脖子,吹散了些许醉意。
电梯上升时,谢简感到头有点晕。等门敞开后,猝不及防地,他看见正提着垃圾袋的秦苒站在外面。
而秦苒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昨晚两人分开后,她思考了很久,却没理清半点头绪。以前的种种就像毛线团一样越缠越乱,她试图去抓住那根线头,都以失败告终。
她进了电梯,他却迟迟不出去。在电梯门重新关上之前,她及时用手将其拦住,大步往外走。
在她跨出门的那一瞬,他早她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她惊呼出声。
身体不由分说地被人翻转过来,接着整个人被砸在电梯墙壁上。秦苒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狠狠攫住了双唇。带着薄薄酒意的吻像狂风巨浪,让她的大脑一片翻滚。等她失去了呼吸和思想,巨浪却仍没有退意,步步逼近,将她整个人都彻底淹没。
“呼”的一声,空气重新回到肺部,她也浮出水面。
她揪着他的衣领,大口大口地喘气,听到他在她耳边呢喃:“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的双眼像蓄了暗流的漩涡,紧紧将她吸住。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她强迫自己迅速平静下来后,轻声反问道。
谢简没再说话,抬手去抚开她有些过长的额发。她的眼里有着哀伤的情绪,现在他一看见她那双瞳孔就如被人剜了心那般难受。
电梯门在“叮”的一声后打开,他缓缓将她放开,旋即弯腰捡起地上的垃圾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自从这晚之后,秦苒有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见到过他。那晚的吻像是一个梦,结束得悄无声息,却又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她开始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比如和顾怀蕊一起为还未出生的干儿子织衣服,比如约沈凝溪周末去爬山。可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那种困惑和茫然又重新将她包围。
她想她是心软了。但她仍旧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走同样一条路,并且无数次唾弃自己这种懦弱的行为和容易被他欺骗打动的性格。血淋淋的教训之前才吃过,如今又急着踏进坟墓,将来后悔的,还不是她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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