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本想哭一下就不哭了,听到祁则那么说,呜哇一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整个人就像刚落水的小兽似的,哭得上起步接下去,浑身都在瑟缩发抖。
祁则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她,连忙将她搂怀里,将她强行按紧。
“师父。”年年哭得抽噎不止,挣扎说:“你箍痛我了。”
祁则低下头,看她不停落泪的蓝色眼睛。
那一剑足以涤荡世间,山上的妖气散了,露出今夜天上零落的星光。
祁则轻抿着唇,许久才轻声开口:“你之前不爱哭的。”
说完,祁则就要将她放开。
年年倏地愣住,想起过去的很多事,再想起刚刚废物似的无力感,她不知如何是好,用力抱紧了祁则不松开。
“因为、因为……”
她抽抽搭搭地说不清话,真像个人类八九岁的稚童般说不清话,似的闹脾气的撒娇耍赖,哽咽道:“师父对年年太好了,所以年年忍不住……呜呜……年年不知道怎么办,就是忍不住想哭……”
年年越说越混乱。
她也不懂,怎么别人对自己好也想哭,但祁则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害怕。
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妖怪都是野蛮低贱的东西,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货色。χγцsんцωц.∁∁(xyushuwu.cc)
祁则没有回复。
他沉默着,右手探过芥子囊,将那柄被他赐名山木的白铁剑递到年年面前:“若是哭够了,为师这就教你剑法。”
这白铁剑很沉。
年年艰难握住,歪歪扭扭地,险些被带摔下去。
祁则握住她的手腕,凌空轻挥,身形笔直地站在一旁,教导她:“慢慢来,为师总能教会你。”
“师父……”
年年眼前越发模糊,她抬起没被祁则握住的另一只手腕,握住他的手。
她想说点什么,但叽里咕噜说不清楚话。
祁则耐心听她说完,揉了揉她的发。
“待你哭完,就一同下山,寻个客栈住。”
祁则由着她哭,也不管此时险境,自顾自地安排道:“寻个地方沐浴净身,再安睡一觉。”
年年喜欢听祁则清清淡淡的、似是风过竹林般的清冽嗓音。
平时不是讲学,就是布业,偶尔训斥鞭策她,都有些骇人。
此时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将她的心思从深黑惊恐的深渊中一点点拉起,拉向他温暖可靠的胸口。
“还想哭么?”祁则发觉年年安静了许多,将那柄已经快掉到地上的剑收好。
年年没有制止。
祁则见年年安静了许多,将那条天狐皮毛收起来,换了一件纯白色的暖和斗篷。
年年裹在里头,被他抱在怀里,只露出半张哭红的侧脸,还有一只一颤一颤的狐狸耳朵。
她干脆窝在他怀里,被抱着下山。
“师父,我是不是很重?”年年将脸埋在斗篷里,小小声地念叨:“我若是有妖身就好了,这样师父抱只狐狸就行了。”
她还学不会用剑,更不可能一朝一夕变得像祁则一般拥有改天换日的神通大能。
哪怕只是一丁点、一点点也好……
“还不如剑重。”
祁则凭空掂了掂怀里的小狐狸,看见年年吓得快要跳出来的模样,重新抱回来说:“明日早点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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