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果也默默跟着没有说话,满眼剩的尽是震撼和同情。
“患者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必须要像这样二十四小时四肢固定在床上,不然就会发癫,很难再压制。”柳生比吕士推推眼镜,“而且他们也吃不下饭喝不了水,却仍然能保持生命体征。”
千果看着病房里的不断抽搐神色痛苦的病人,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头部一阵刺痛。
“千果姐,你没事吧?”炭治郎看到她按住了太阳穴。
“总而言之这就是大致的情况,我们一定会尽早研制出解药,你们不用担心,就……”柳生比吕士还没说完,被身后的一声巨响震得身子一抖。
哐!!!!
所有人都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原本被固定在病床上的病人忽然以巨大的力量挣脱出了束缚,一个猛冲就扑了过来——要不是病房的防爆窗足够坚固,估计早就被他破窗而出了。
富冈义勇当下就将所有人挡在身后。那病人扒在窗户上,被撞得鲜血淋漓的头上只有几根孤零零的毛发,眼皮子外翻,眼睛瞪得巨大,以一种近乎渴望的狂热眼神盯着千果的方向。
千果被这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一刺激,又对上了那血淋淋的目光,某种说不上的怪异感觉让她大脑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千果姐,你没事吧?”炭治郎顺势扶住了她,然后发现了某个奇怪的点。
按柳生比吕士的说法,这些“病人”被注/射/了镇定剂,应该不会像这样无缘无故突然发狂才对,况且固定带也不会这样轻易被挣脱,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们。
炭治郎神色紧张地盯着窗户上正在嘶嘶喘气的“病人”,发现他的视线并不落在千果身上,而是……她的手上。
同一时间,富冈义勇也意识到了什么,顺着“病人”的视线回头看。
炭治郎快速抓起了千果的手腕,上面戴着那串漂亮的红珊瑚手钏。
他凑近闻了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莫名的凉意顺着他的脊背蔓延全身。
不会错的!他从千果身上闻到的鬼舞辻无惨的气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炭治郎君……怎么了吗?”千果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炭治郎紧紧揪住手钏,下一秒双手将其用力一扯……
嗞啦——
一颗颗鲜红的串珠被抛散在空中,如飞溅的鲜血一样发出油炸般火辣的声响,原本漂亮的串珠居然变成了一颗颗跳动的肉块,嗞啦啦叫嚣着就往窗外跳。
饶是已见过不少世面的几人也被这超出理解范围的一幕深深震住。富冈义勇最先反应过来,手一撑窗沿便跳下去追。
“富冈先生!等……”炭治郎也想追上去,身旁的重量却一沉,“千果姐??!”
千果弯下腰,狠狠吐了一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炭治郎惊慌地扶住她,她神色有残留的痛苦,面色苍白,一下子失了血色,“千果姐你没事吧?医生先生?”
柳生比吕士早已吓晕在原地。
炭治郎:“……”
·
千果再次醒来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
最近她总是在做同一个怪梦,然而每次醒来的瞬间就会忘记。
但这次终于能想得起来了。
在极其虚假的梦中,在属于别人的莹白世界里,沿途走过的一面面玻璃橱窗内的水晶器皿,齐齐发出了柔润剔透的光泽。枝桠上繁星点点,连着纷纷扬扬的雪落下,将肩头浸得冰凉,又很快被一双温热的手覆盖住。
有人深沉且专注的视线仿佛从未淡去,蕴含着千言万语。
然后一低头,发现脚下踩着的全都是尸体。
于是千果每次就会在这个时候惊醒。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明明不该是她的梦境,可那些深嵌在脑海里的细枝末节,竟然能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就像魔鬼沉睡不醒,得用整个余生看管它,日夜悬心,步步为营。
醒来的这会口干舌燥,头昏眼花。炭治郎在旁边,告诉她只是昏睡了一天而已,别的再一个字都没提。
那串手钏变成的肉块长了眼睛似的,他和富冈义勇踩碎了好几块,但不知道有没有落网之鱼,那速度太快了,十分惊悚。
炭治郎后来火速联系了他的超级英雄齐木楠雄,说明了这次的事件,他还在千果昏睡时回来过一趟,经过讨论,猜测很有可能是鬼舞辻无惨生前布下的咒之类的。
……不然千果也不会时而举止怪异,齐木担心她已经被影响了。
说是如此,在下定义前还是不打算对千果坦白,她目前状态还不是很稳定,最好先观察一阵。
于是这一阵简直可以用风平浪静形容……
自从暂时恢复了“单身”状态后,千果感觉自己过上了那种梦寐以求的和平生活——早上和炭治郎义勇他们练剑,下午可以约赤司征十郎喝茶、和幸村精市一起挖苦真田弦一郎,晚上就和中原中也联机打游戏,每晚睡觉前在小本本上写一句齐木楠雄的坏话。
她已经想好了,等离婚官司弄完,她恢复自由身后,就去意大利,找纲吉阿武他们玩。继续深造学业,再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她不想留在日本了,家里爷爷闹心,还有太多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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