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先是舒缓的表情，又立刻陷入紧张。毕竟，恢复的时间可以是半年，也可以一个礼拜，或者更久。
    程昱走到医生旁边，手指在袖子下来回打转，“最快要多久？”
    “最少要半个月以上。”
    程昱的脸像是一张被撑开的面皮，忽然松了下来。
    陈密已经完全乐呵起来，眉毛都跟着飞舞起来，“我就说没问题的吧！你看，要是放之前那家医院，指不定还得恢复一个多月，这回就要半个月，那拼冬奥还是有希望！”
    程昱则沉了沉嗓子，对着已经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问，“半个月后，可以让他开始恢复训练了吗？”
    ”他天生恢复能力就比较强，这次手术做的很成功，应该没问题。“
    程昱这回终于把心揣回了肚子里。
    陈密，
    姚莉动了动唇，像是刚从梦里醒来，神情还有些恍惚，
    “我去看看他。”
    小护士在后面叫了一声，“哎，他麻药还没醒……”
    这句话没来记得说完。
    姚莉匆匆向病房跑去。
    这条路像是一条长长的，深不见底的河，却又像是眼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水坑。
    门口的一道光从小窗口里射进来。
    白色的布单下，黑深的睫毛静静地锁着。
    姚莉轻轻把手放在了那双还温热的手旁边，紧紧握住。
    那里，是他们心与心相连的见证。
    仿佛能感觉到她的触碰似的，夹在晏文舟指尖的心电仪发出【滴——滴】的响声。
    他的指尖勾了一下，似乎有了反应，又弹动地松了一下。
    姚莉的眼睛微微睁大。
    程昱和医生也走进来，小护士推着一辆装药的小车，一路，“不愧是运动员，要是我们护士都有这个体力就好了……”
    陈密跟着起哄，“她小时候比这跑的还快！要不是被我抓住来花滑队，可能就被别的教练挑走去练田径了！”
    程昱脸色一黑，把人推出门外，“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该哪哪去，今天别让我再看见你第三次。”
    砰一声，门被锁住，陈密差点把鼻梁撞个坑。
    “好……好！你们一群人合伙欺负我一个！有本事你们半夜还在这守着啊，今儿我就半夜来看了！你们谁都别拦着！”
    医生仔细看了一下心电仪的各项数据，检查了晏文舟的眼睑和嘴唇。
    “过一会他就能醒了，醒了以后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但是不要吃重口或者辛辣的，不利于伤口恢复。”
    “辛苦了大夫。”程昱站在一侧，姚莉则一直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晏文舟的手。
    程昱已经看完了人，知道没什么问题，干脆把奥古斯汀也拉走。“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姚莉，你留下来陪晏文舟。上次说的事情，等之后再说。”
    “嗯。”
    程昱离开之后，小护士给晏文舟重新更换了脚腕的布贴。
    小护士一边换药，一边嘱咐姚莉，“病人千万不要挪动腿部，虽然现在上了固定器，但是有些神经还是会无意识去拉动肌肉，对了，你是他爱人吧？千万别让他乱动，否则恢复期就要。”
    姚莉低了低头，脸颊有点发烫，不知道怎么回复。
    没想到，这时候晏文舟醒了过来。
    他低声地对小护士说，“对，她就是我的恋人。”
    ——
    晏文舟恢复比预计的还要快，只用了十几天。
    程昱不让他提前训练，最后那几天强行把他留在医院做复健，还差点把医院大门锁上，一分一秒都不让他提前从里面出来。
    姚莉没有参加训练，而是一直在医院陪着晏文舟。每天都给他做热乎的饭菜，有时候还会亲自喂他，搞得整个医务室都跟着一起吃狗粮。
    出院的时候，小护士还送给这对‘新人’一副春联，“砥砺同行，风雨同舟。”
    上面是院长手写的书法，旁边附赠了一张小卡片，是医护人员们手写的祝福。
    小护士也终于知道她们是国家花滑队的选手，还挥泪告别，
    “你们这次千万要给中国争光，我肯定带着全科一起看你们比赛！一定要拿冠军啊！”
    姚莉牵着晏文舟的手坐上电梯，和这群短暂相处半月的医务人员告别。
    晏文舟擦过她的脸，轻轻抚了抚她的眼角。
    这阵子一直陪护，姚莉有时候半夜也不能睡觉，一直盯着晏文舟脚腕恢复，连自己都没照顾好。
    晏文舟揽过她的肩，宠溺又温柔地把姚莉按在怀里
    “你因为我照顾不好自己，我会更难受。”
    姚莉抬头，额头贴到晏文舟的下颚上。
    “只要你能恢复，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她紧紧地回抱晏文舟，掌心处微微颤抖。
    ——
    整个时间像是一下子被加快，转瞬之间，冬奥就要来了。
    姚莉和晏文舟的拆队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最后，总局的领导，正是上次找过程昱茬的刘文才，出马解决了一切问题。
    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程昱也被弄迷惑了。
    他耐着性子没有直接问，而是用比较和缓的语气问，
    “刘局长，你之前不是反对她们组队吗？怎么这回又突然同意了……”
    刘文才把办公室的鱼缸全都清洗干净，“他们都拿大奖赛冠军了，还不让他们上冬奥？是我饭碗不想要了还是人才？你就告诉我，能不能上，不能上就马上换人，能上就别瞎BB！”